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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讲完,王龙阳已是笑得一口茶喷了出来,陈瑞也忍俊不禁眉毛眼睛笑成了一堆,自嘲道:
“咱不是怕知了,是怕热。”
“说到怕热,前几日我又听到一个笑话,”
金学曾仍一本正经说道,“说是某人死了,这人在世时是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坏角色,小鬼将这人捉到阎王面前,阎王知道他生前劣迹斑斑,便道:‘将这厮下油锅。
’那人也不慌张,竟自向油锅走去。
阎王好生奇怪,喝问道:‘这厮怎地不怕油锅?’那人答道:‘小的是土生土长的武昌府人,怕什么油锅。
’阎王这才恍然大悟,立马对判官说道:‘素闻武昌城乃火炉之地,此地生民个个都是热不怕,今日眼见为实。
今后,凡武昌府拘拿犯人,炸油锅这一项就免了,改用其他大刑。
’你们听听,这武昌城的热,在阎王那里也是挂了号的。”
金学曾把这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抚台按台两位大人早已笑得前仰后合,陈瑞抹着眼泪,喘着粗气言道:
“什么话到你金大人嘴里,讲出来都能把人笑岔了气,什么时候你开个堂会,专讲一场笑话。”
“那不行。”
“为何?”
“只要一开讲,只怕狗也会笑出尿来,那会多不雅相。”
金学曾又抖了一个噱头。
陈瑞觉得他阴损,回道:“今儿个你金大人是怎么了,绕来绕去总扯到狗身上,咱还是那句话,你先甭说狗,说人。”
“说啥人?”
金学曾问。
“你来的路上,人多不多?”
“多,”
金学曾瞅了陈瑞与王龙阳一眼,纳闷地说,“这么大一座省城,常年都是人多,这有什么稀奇的。
陈大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瑞笑容一敛,脸色立刻就很难堪,他说道:“咱是问你,路上人是不是比平常多。”
“这个……”
金学曾略一思索,“下官倒没有作比较。”
“没有人拦你的轿子?”
“没有,”
金学曾听出话中有话,连忙问道,“陈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何心隐一抓,他的那些徒子徒孙得了讯儿,都纷纷从各地拥进了省城。”
“怎么,这些人想闹事?”
“巡捕房的密探得到消息,这些人以洪山书院为据点,正商量着如何营救何心隐。”
却说那天晚上陈瑞被金学曾说动,当即签了拘票将何心隐秘密捉拿归案。
第二天一到衙门,便有一些部属前来向他打探此事。
这些部属中也有一些何心隐的崇拜者,因此说起话来向灯的向灯、向火的向火,倒把本来在兴头儿上的陈瑞说得心神不定了。
陈瑞甚至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头脑发热签发了拘票。
在衙门里坐一天,前来为何心隐说情的人踏破了门槛儿,这其中就有无可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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