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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八月,北流填塞失败,许家港河决。
水泛大名、恩、德、沧、永静五军州。
淹死军民数以万计。”
王厚长长叹了一声,“为了这条河,不知费了多少钱,也不知死了多少人,但终究无法根治。”
韩冈低头抿了一口酒。
只看王厚这一段议论,绝对是在河防上下了苦功。
韩冈自知在黄河水利等细节上,他是肯定不如深有研究的王厚。
不能再往细处谈,韩冈把话题拉回到自己擅长的水土流失上:“这就是泥沙过多的危害所在,南方雨水十倍于北方,而长江水势自是远过黄河,为何长江少有决堤?还不是长江沙少,黄河沙多的缘故。
砍了太多树木,山上没有草木固土,雨水一来便会泥沙俱下。
看看泾水之清,再比一比渭水之浊,是何故方有泾渭分明之语?”
“泾原树多,可以固土,而渭河自伏羌往上,全是光山。”
王舜臣抢答道,韩冈说得深入浅出,他也能听的懂,想得透。
“说得好!”
王厚抬手敬了王舜臣一碗酒。
王舜臣哈哈一笑,很洒脱的接下了饮了。
“王军将虽然年轻,却在关西走得多了,各地地理了解得不少!
武艺也是过人一等,连珠箭术更是一绝。”
韩冈拍着王舜臣的肩膀,向王厚介绍了一下,几句话便让王舜臣感激涕零。
屋中三人越听越是入神,此时少有人能把黄河水患从根源处说得如此明白。
韩冈说得一时兴起,一把扫开桌面的杂物,用手指蘸着酒水,就在光桌上点画起来。
先一笔画出了一个尾部上拖的‘几’字形。
韩冈指着道:“这就是黄河!”
穿越千年,真正有用的是什么?是对江山地理的认识!
——至少对韩冈现在来说,的确如此。
一本千年后只值十几块钱的地图册,放到千年之前,莫说千金,万金亦可换。
那可是动员了千百万人次的测绘工程和各种先进仪器所绘制出来的地图,不是等闲可比。
韩冈历史并不好,对曰后的历史细节发展懵然无知,但他对于地理学上的认识却十分的出色。
加上他的口才,就算千年的时间,导致对地名的了解有所偏差,可要蒙过王厚这毛头小子,却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单是这一笔‘几’字,就已经让王厚更加佩服韩冈。
不看过大量的地学书籍,并仔细推演过江山地理,这世上有几个知道大江黄河流向的?世所流传的《水经注》上,可从没天下舆图这一页。
王厚能了解到黄河、长江的大致走向,还是沾了父亲王韶的光,从渭州知州兼泾原路经略使的蔡挺那里,见识过复制自崇政殿中张挂的天下舆图。
“黄河是这个样子?”
王舜臣和赵隆也都好奇的看着桌面,他们虽然都看过黄河,也天天喝着黄河支流的水。
但让他们将黄河说出个一二三来,绝对是两眼一抹黑,支吾半天也不定能迸出个字来。
“对!
正是如此!”
王厚帮韩冈证明,他在‘几’字的右下方点了一点,“这里就是东京。”
“这里就是东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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