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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门后,梁津生瞥了眼屋外的日头,心里暗骂,破天气,热得人平白无故起火来气。
梁津生住的这两间破屋子以前是地主家少爷侯宝贵的。
他是个孤儿,养父梁建伟在他十六岁生病去世,养母杜月梅连生两个女儿后,从外头捡了他回来养。
养了一年,养母顺利生下一个亲生儿子,便开始不待见他,非打即骂,张口闭口都是脏话,没人要的野种,杂种……
要不是有养父在,养母早将他赶出去了。
养父前脚死,梁津生后脚就被养母撵出门,一分钱也没给他。
侯宝贵是村里有名的克亲孤寡命,爷奶父母妻子儿女一共八口人全死了,就剩他一个,村里人对他避而远之。
梁津生混不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打小就是个四不着六的野小子,经常跟着侯宝贵上山下河,进城游逛,瞎学了些手艺。
后来侯宝贵被抓去农场改造了,破屋子就归了他。
破屋子一共两间,右边那间是睡觉的卧房,左边这间就是厨房加堂屋。
厕所在隔壁,是娶司遥后重新盖的。
不是乡下农户家家都有的那种挖个大坑,架两块木板,用茅草搭起来的茅坑,积了粪肥就滂臭,天热招虫生蛆。
是手动冲水式厕所,按照司遥的要求,买了砖头回来,他自己捣鼓修建的。
坑池挖在外面,用石板盖着,不怎么臭。
梁津生热得受不了,豪饮了一瓢凉水,仍觉得热,体内像有一团烈火。
舀了满满一大瓢,走到外面屋檐下,泼湿头颅。
脑子让水一冲,冲走那些不可告人的念头,总算是清醒不少。
梁津生爽快地甩了两下头,顿时水花四溅。
有些水珠没溅出去,而是顺着他头脸往下流淌。
流过锋利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干燥的薄唇,沿着清晰的下颌线滴落到地面。
那些没有滴落地面的幸运水珠,继续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下,攀过坚实健壮的胸肌,滑下一块又一块线条分明的腹肌……
屋里那一大一小是雪肤,白白嫩嫩的。
他不是,他皮糙肉厚,肤色像极了熟透的深麦,在日光照耀下,散发着一种原始而野性的质感。
乡下男人干体力劳动活几乎都是上穿一件背心或者短褂,光着膀子,下穿条打着补丁的劳动布裤。
梁津生偏与普通男人不一样,穿起来特别有型。
他个子高,身强体壮,肌肉紧实,看着就像是有一把子使不完的力劲儿。
村里有些上了年纪的妇女们,见到他那目光,像是见到了块肥肉。
肉眼可见的馋,止不住地咽口水。
还有不知羞的老太婆,鬼鬼祟祟地跑到河边偷偷看他洗澡。
幸亏他警惕,在外面洗澡是穿着裤头的。
梁津生这混人,当夜就往老太婆家门上泼了一桶臭烘烘的粪水,惹得老太婆背底里咒骂他好一阵子。
老太婆怒气消了之后,乐颠颠地跟老姐妹嘀咕。
我跟你说,哪个姑娘要是嫁了梁津生那俊小子,后半辈子享不尽的福。
啧啧,斯~哈~嗯~~光是床都要睡坏七八张!
梁津生又逮了几只老鼠,踩成血肉模糊半死不活的状态,丢到老太婆家门口,她才闭嘴,不再拿他说事。
死老太婆嘴巴尽胡说。
他家那张木床买回来,只有结婚那一天晚上,床板松动开裂,过后换了新的,就没坏过。
梁津生脑子不自觉地去想,司遥小同志如果看到他又这样洗头,准要说他不讲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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