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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听着纳兰轻言细语的声音,始终都在听着屋内诸人说话的相有豹不禁眉头一皱,瞅着纳兰低声问道:“下月初八之后十来天都没合适堂口开张的日子口儿?!
师妹,你没记错?!”
掰弄着水葱一般修长的手指头,纳兰一五一十地数算起来:“初八之后三天都是破五煞的日子,四九城里哪家买卖都不敢在这日子口儿开张!
十一之后,连着犯五通神,得到十八那天才消停。
朝着这日子后面五六天,不是撞了五牛太岁,就是逢齐天大圣被压五指山的日子,都不合适咱们这路堂口开张,一准儿没错!”
虽说对纳兰过耳不忘的本事早有领教,可坐在桌边的胡千里却还是从屋子里找了本黄历,对照着纳兰说的日子口儿仔细瞧过了一遍,这才抬头朝着纳九爷说道:“纳兰说得没错儿!
这韩良品还真是个不忌讳的,真要是照着他说的日子开张,都甭说买卖能做得如何,就是那些伺候玩意的爷们都会怕犯了忌讳,压根都不敢上门”
嘬着牙花子,相有豹若有所思地开口低声说道:“这是不是还能有个说法?这位韩良品压根就不是那位邱二爷的徒弟,只不过是借了邱二爷的牌子在外面招摇,没准压根都不懂火正门里的规矩、忌讳,这才能闹出来这么个开张的日子?胡师叔,劳驾您再查查那黄历,瞧瞧下月初八之后,还有啥合适旁的商铺、买卖开张的日子?”
只是随手一翻黄历,胡千里顿时点头应道:“下月十九,宜祭祀、动土、问卜、出行、开张!
这要是旁的那些商铺、买卖,倒还真是个开张的大好日子!”
转悠着眼珠子,相有豹扭头朝着屋子外面那些正在扎着小功架的小徒弟们看了过去:“师叔,这几天我觉着,是不是给门里这些孩子们歇几天?打从进了火正门堂口那天起,这些孩子可还一天都没歇过呢!
?”
像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般,纳九爷瞠目结舌地看向了相有豹:“这真说着正经事呢,你这孩子怎么一拐弯,倒是奔着别处去了?给门里这些小徒弟们歇几天?你这又打的什么主意?”
一脸无辜地看着纳九爷,相有豹半真不假地朝着纳九爷笑道:“我这不就是看着孩子们练小功架练得辛苦,想着叫孩子们也出去逛逛天桥什么的?到时候给孩子们一人发俩钱,也叫孩子们吃点卤煮、看看拉洋片什么的。
年岁小,多出去瞧瞧、听听,总也能长长见识不是?”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胡千里就已然明白了相有豹心头琢磨的事情,干瘦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平日里难得见到的笑容:“倒也是这个道理!
人小,旁人不留神,总能见着、听着些大人见不着、听不到的东西!
师哥,这事儿,您就听有豹的吧!”
叹息一声,纳九爷很有些无奈地站起了身子:“得,就你们都是明白人,就我一个人是糊涂串子!
我也不问了,让孩子们歇歇也成,一人给半一块大洋,叫他们下半晌就出去玩去!”
缩肩塌腰地朝着纳九爷打了个千儿,相有豹吊着京戏念白的调门,朝着纳九爷亮开嗓门吆喝道:“火正门学徒相有豹,替众家师兄弟,谢过掌门人赏!”
话音刚落,相有豹身边已经响起了纳兰那带着几分怯怯的声音:“那我也要去!
我带着谢师叔家孩子去”
站起了身子、扭头看了看很有些雀跃模样、但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怯怯的纳兰,相有豹扭头看着纳九爷微微点了点头,却又转向坐在桌边的胡千里说道:“胡师叔,这事儿您还得拿个主意。
天桥那地界人多事儿杂,这帮孩子真要是洒出去了,一个管束不好了,可是真怕出点啥事要不,您辛苦、一起走一趟成么?”
沉吟片刻,胡千里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事儿有我还不成!
天桥人多事杂,我去了都不一定管用!
倒是有个人没准合适!”
很有些好奇地看向了胡千里,相有豹脱口问道:“还有比胡师叔您更老到的老江湖?”
老脸一红,胡千里期期艾艾地吭哧着说道:“其实这人大家伙差不离也都见过,就是你婶子!”
回想着自己上胡千里家送东西时撞见的那女人的模样,相有豹的下巴都差不离掉到了自己脚背上:“胡师叔您家里那位婶子?”
微微叹息一声,胡千里倒也毫不避讳地开口说道:“你婶子当年是书寓里出身,身上难免沾染了些恶习!
只不过一双眼睛看些事情,倒也有几分独到之处!
如果是要去天桥打听些消息、观望些风色她倒也能派得上用场!
可她纳师哥,您是知道的,我这内人有些贪小!”
大方地一挥手,纳九爷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相有豹要让那些个小徒弟上天桥消遣了:“不就是给弟妹逛天桥时添置些小零碎么?有豹,去从公中账面上支二十不,五十大洋,给你胡师叔带上!”
很有些赫然地低着头,胡千里讪讪朝着纳九爷应道:“纳师哥,二十块大洋够了尽够了!”
“千里,这是门里的正事,旁的你就甭管了,照着我说的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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