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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见过叔祖母。”
王珍躬身执礼道。
王宁氏六十来岁,花白头发,身上穿着青色细布滚边褙子,看着还算硬朗。
她点头回礼,抬起胳膊虚扶一把,而后与王珍两个重新主宾落座。
眼见外头天色渐暗,王珍便也不耽搁功夫,直接禀明来意,道:“侄孙冒昧打扰,是因家祖父吩咐,有事情寻叔祖母商议,打发了侄孙跟车来接叔祖母。”
听说是族长有事寻自己商量,并且已经派了车过来,王宁氏略作沉思,吩咐那老嬷嬷道:“你留在家里陪大姐儿,我随大郎过来。”
那老嬷嬷应了,却没有立时就走,而是扶着王宁氏出来,上了马车,才转回回去。
马车上的王宁氏,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族长请她过去说话,又是这样匆忙立等,实在是过于急促。
外九房已经断嗣,唯一能称得上大事的就是嗣子之议。
可外九房全部家产不过是一处旧宅,十几亩地。
因孙女要召赘,即便族里指了嗣子过来,也要同孙女与孙女婿平分家产。
如此一来,嗣子能分到手的家产更是少了一半,要得给自己养老送终。
除了族里那些家无恒产的破落户,谁会看上外九房?可外九房又怎么能让那些游手好闲的浪荡子承继香火?几辈子的清白,可不能毁在她手中,她才咬牙不松口。
倒是无人敢强迫她,使得承嗣的事情便拖延下来。
眼看孙女就要及笄,是不是有人等不及,到宗房走动?
想到这里,王宁氏又摇摇头。
那几家破落户要是真有那么大的脸面,说动宗房为他们出头,也不会像现下这个境地,更不会盯着外九房这点家资。
想了一路,王宁氏还是猜不到缘由,便撂下不想。
马车行了将近两刻钟,宗房大宅到了。
大门是常年不开的,马车直接从侧门进去,到二门外停下。
王珍之母王郑氏得了消息,带着媳妇、丫鬟们出迎,将王宁氏引进堂屋。
瞧着这架势,并不相识对待族中旁支家境窘迫的亲族长辈,倒像是对贵客一般。
这般待遇,并不是王老太爷吩咐,而是因王宁氏的节妇身份。
等王宁氏进了堂屋,王千之妻王张氏出来见客,她敬佩王宁氏的品性,并不摆诰命太夫人的架子,只做老妯娌般,闲话家常,语气甚是平和。
待估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寒暄语毕,王老太爷方过来,摆摆手将儿媳孙媳都打发下去,只留下老妻在座,而后方同王宁氏说起老和尚请她明日去西山寺之事,并且嘱咐道:“西山寺的主持大师父,是宗族长辈,比你我辈分还长一辈,弟妹过去,可以恭敬些。”
王宁氏虽听过西山寺之名,可只有耳闻,不曾目睹,现下只觉得莫名其妙,犹豫一下,问道:“大伯,我实想不出,外九房除了嗣子未定,还能有什么事惹人着眼。
不知大师父叫我过去,是否也是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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