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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是什么?人心就是佛。”
殷正茂回报一笑,但他笑得异样,让李延不寒而栗,“百净老和尚说的是讨便宜的话,算了,不扯这些闲话,咱们现在就去魁星楼。”
说罢起身要走。
李延连忙也站起身来,觍着脸把那张银票又递到殷正茂面前,说道:“这个还望兄台赏脸。”
“不能收。”
殷正茂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为何不能收?”
“我已答应帮你,决不把这里的事情捅出去。
如果收了你的银票,这件事就不是人情,而是交易了。”
“兄台既如此说,这张银票就一定要收。”
“这是何道理?”
面对殷正茂疑惑的眼光,李延忽然灵机一动,故作神秘答道:“愚弟已经听说,高阁老举荐你时,还吩咐户部多给你拨了二十万两银子的军费,让你……嘿,这事也就不要说明了,这件事在高阁老是知人善任,用人不拘一格,但在你,这二十万两银子的军费是断断不可装进私囊的。”
殷正茂一听话中有话,心中便猜疑是不是高拱另有交代,本想探个究竟,表面上却装作不屑一顾地说:“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要贪污这二十万两银子,首辅如此行事,大概是想试探我殷某是否真的就是贪鄙之人。”
“殷兄确非贪鄙之人,这一点愚弟可以作证,”
李延说着,便把银票硬塞到殷正茂手上,“这张银票,就正好补了那一笔。”
这到底是李延的主意还是高拱的授意,殷正茂倒有些捉摸不定了。
略一思忖,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李老弟既如此盛情,这张银票我就暂为保管吧。”
说罢藏进袖中。
李延顿时欢天喜地,自觉所有威胁尽数解除,遂跟着殷正茂走出覃氏祠堂,在众位将士簇拥之下,朝魁星楼踱步而来。
魁星楼离覃氏祠堂本也不远。
斯时天色尚未黑尽,街面上戒备森严,到处都是荷枪执刀的兵士,这几日新旧总督交接,为防万一,临时又从别处调拨五千兵马前来驻扎守护,把个庆远街保护得铁桶一般。
城内人口骤增,倒是比平日闹热得多。
街上居民长期受战火熏染,已是鼓上的麻雀吓大了胆,这会儿听说新旧总督联袂出行,都想一睹新总督风采,街边上值岗兵士的身后,三个一堆五个一群聚集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殷正茂因要主持公宴,故仍旧穿上了簇新的三品孔雀官服。
他个子瘦小,与身高马大的李延走在一起硬是矮了一个头,加之走路喜欢左顾右盼,比之昂首挺肚目不斜视的李延,“官品”
又是差了一截。
立时,街上看热闹的人窃窃议论开来:
“看这新总督,怎么像一只猴儿?”
“停下,”
殷正茂断然一喝,兵士们松了手,那小民又冲过来跪下,殷正茂问他:“你有何事?”
“老总督像一头猪。”
“猴也好猪也好,都是来我们庆远揾食的,靠他们剿匪,哼哼……”
幸亏这些当地土著说的都是“鸟语”
,外地人根本听不懂。
否则,还不把这些封疆大吏活活气死。
眼看快到魁星楼了,忽然,从街边蹿出一人,闪过岗哨,冲到新老总督跟前,当街一跪,大声喊道:
“请总督大人为小民做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几个兵士抢步上前,架起那个下跪的人就往旁边拖。
“停下。”
殷正茂断然一喝,兵士们松了手,那小民又冲过来跪下,殷正茂问他,“你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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