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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二月底,李昂仍旧杳无音讯。
李柏孟氏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又尤其是前者,近来精神恍惚,言行失常,若不是有人看得紧,他几乎就要轻生。
而官府那头也断了念想,康允之已经在准备褒扬抚恤等事宜。
也是东京被金人攻破,要不然还该奏请朝廷给义士追授官衔,史书留名。
这一天,城南将军岭下,小溪村旁的驿道上从城里方向驶来两驾车,还跟着好些腰佩器械的军汉。
到了村口两车便停止不前,前头那辆车上下来一个短袍行缠的老者,正是康允之内宅的管事,到后头那车旁边站住,询问停车缘由。
车帘掀处,康惜月不施粉黛,素颜堪怜。
遥望将军岭上那揽月孤楼,如今只剩两根柱头未倒,而他家所在的村落,也化作一片残垣断壁,就连那颗大榕树也被灼枯了枝叶,不复往昔盎然生机……
“走吧。”
放下帘子,车厢里为之一暗,但康二娘面上悲戚之色仍清晰可见。
“二娘,难道李官人真就……”
巧云话说一半,怕后头的不吉利没有出口。
康惜月闻言一叹,至今没有消息,多半是不保。
只是她不愿说那丧气的话,遂岔开话题问道:“我看你还哭了一回,他对你很好?”
这话问得有些唐突,但巧云毕竟年岁小,点点头道:“李官人性子是极好的,别看他见人总是三分微笑挂嘴角,却绝非那轻佻浮浪之徒,只是人风趣,爱说笑罢了。”
正说着话,车忽然又停住,来不及询问缘由,就听得外头一片嘈杂。
人声越来越近,经过车边时,巧去忍不住掀起车帘一角偷偷张望,只见四五个汉子风风火火,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背上还负着一人。
因匆匆奔过,来不及细看,只见到衣袍褴褛,满面泥垢,但那剑眉隆准却有几分眼熟。
放下帘子坐正以后,但琢磨起来是在哪见过?
“李官人!
是李官人!”
巧云突如其来的惊呼让康惜月花容失色,脱口就问:“在哪?”
“方才那汉子背着的便是李官人!
我不会认错!”
巧云使劲跺着脚,尖声喊道。
康惜月略一迟疑,一把揭开车帘对外喊道:“快!
截住他们!”
厢卒们一听,拔腿就追,车夫也调转了头,催着牲口一路颠簸赶上去。
半晌过后,康府那老管事在前车车辕上回头一望,顿时吓得直哆嗦,人呢?
这一头,士兵们已经堵住那群汉子,双方争执着,大有一言不合要动手的意思。
正吵闹时,见来车厢里下来两个天仙似的丽人。
乡下汉子虽粗鲁,但见她两人衣着不俗又有军汉护卫,心知必是贵家千金,也就不敢再聒噪了。
主仆两个下得地来,因是女儿身不便上前细看,巧云性子急,指着那背人的汉子就道:“你快把他放下来!”
那汉子后退半步:“你这小娘子好无礼,知道他是谁就叫放下?”
此时,老管事的车也追了回来,撞撞跌跌一通小跑,只当是遇上了麻烦,边跑边喊道:“休得放肆!
知府衙门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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