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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真宗先帝也心中有愧,即将公谥为‘文’,追赠太傅,今上登基后又加谥‘正’。”
“由此看来,今上对于大人也是相当欣赏的吧?”
程亦风道,“先帝因为变法失败,心灰意冷,可能是因为一时之气而下诏后世皆不得更改祖宗之法。
但今上初登基时,意气风发,既欣赏于大人,怎么不把他的文章好好研究……”
“今上?”
公孙天成冷笑一声,“程大人莫怪老朽又要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了。
程大人高中是在哪一年?”
“元酆七年。”
“七年……”
公孙天成幽幽地,“老朽对朝廷失望,绝了出仕之心,应该是在元酆三年吧?那一年,今上下诏,文正公配享真宗庙庭——哦,程大人大概也不知道,今上和文正公还是连襟关系呢!”
“这……”
程亦风的确是没听说过,就连于适之这个人他也是今天才晓得。
他想,无论功过如何,此人也算是一朝名臣,结局虽凄凉,但死后配享庙庭,此一份殊荣非一般人可得。
但为什么天下竟好像把此人忘了个干净?这样好的一本文集,似乎也未曾流传于世。
更奇怪的是,元酆帝和于适之是连襟,为兄弟办些身后事理所当然,就酸他的确昏庸,但怎至于公孙天成恨他至肆,在元酆三年就退隐山林?
疑团一个接一个。
尤其,公孙天成这老先生,本身就像是一个迷。
相交以来,老先生对自己的过去绝口不提,今日透露一二,却让迷雾更浓。
程亦风不解地望着他。
公孙天成仿佛发觉自己失言了一般,笑着摆了摆手:“旧事不提也罢。
老朽跟程大人罗嗦了这许多文正公的事,无非是想给大人提个醒——变法,经景隆改制之后,愈加困难。
大人和朝中百官难免要有一钞恶战’。”
程亦风点了点头,不无感慨地说道:“天下人知我程亦风,一是空城计,二是落雁谷——大青河是先生的功劳,这且不提。
世人眼中,我是个只会逃跑的将领。
在满朝文武看来,我是个碰壁而逃的懦夫。
今听先生讲于大人事迹,程某惭愧不已。
这次一定效法于大人,革除旧弊。”
公孙天成微笑,似是赞许:“不过,老朽虽然用了‘恶战’一词,大人要做的却不是与满朝文武为敌。
应当是通过一场论战化敌为友——若要使百官同心合一,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但大人若落得孤军奋战,恐怕新法还是难以施行。”
程亦风自己也是这个意思,无论如何,还有臧天任和风雷社的士子们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此外,如符雅所说,还有多年来写了无数折子却音信全无的那些官员们,当听到竣熙决意变法时,这些人也一定欢欣鼓舞吧!
“大人还记得初见之时老朽给大人测字么?”
公孙天成问。
“记得——‘化不以渐,猝以刚直,用加于物,故初皆不悦’。”
程亦风以前一直也未将这句话领悟透彻,这夜听了于适之变法之事,才有所领悟。
因道,“程某一定提醒太子,按部就班施行新法,不要重蹈真宗朝之覆辙。”
“好。”
公孙天成重又把《于文正公集》交给他,“文正公的心血交到大人的手中,老朽应该无愧于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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