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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晴川顿了顿,补充道,“是那蓝袍道长教我这么说的。”
金暮黎将话题拉回正轨:“所以姚新柳的家人信了你?”
“信是信了,但一点都不难过,反应很冷。
请我出去时,还说以后不要多管闲事,”
昱晴川皱皱眉头,看向她,“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信却赶你走,的确有违常情,”
金暮黎回视道,“你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
“倒也没特意打听,就是去酒馆吃饭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也是巧,恰好被旁边桌的灰衫男人听见,他主动过来跟我搭讪,问我自言自语说谁奇怪,”
昱晴川想到那人要拿消息换酒喝的赖皮样,不禁笑了起来,“然后我请他喝酒,他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书生姚新柳,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有个窝囊爹。
他娘看似厉害,其实是副空皮囊,没什么主见。
真正有脑子的,是他叔婶。
他叔姚慰宵在外人面前很温和,他婶也总是一副柔声轻语的模样,实际上奸在心里,夫妻俩都不是软茬。
姚家表面上是老大做主,其实做主的都是鸡毛蒜皮的无聊小事,但凡涉及到金钱利益的,都是叔婶发话。
当然,这都是书生姚新柳离开京城、不再为权贵客卿之后的事。
“姚新柳居然是京都权贵的客卿?”
金暮黎想起那个宁愿混在一群糊涂鬼里过日子的落寞魂魄,“哪个权贵?”
“那人没说,好像他也不太清楚,”
昱晴川摇摇头,“反正姚家人对姚新柳的决定很不满,都说他任性自私,不顾家人。
尤其是他叔婶,他们喜欢京都生活,不愿离开,被迫回乡后,满肚子怨气。
这怨气,平日里都是在自家院子里撒,但偶尔也会忍不住在外人面前冒两句酸水。”
金暮黎暗叹一口气。
自私又凉薄的明明是他叔婶自己,却倒打一耙,怪怨姚新柳剥夺了他们的富贵生活,也不想想,他们能在京都立足,能享受富贵生活,都是因为谁。
受人好处不感激,一点变故就憎恨。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更谈不上理解与支持。
姚新柳摊上这样一家人,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给他们在京都吃的白米饭,都不如倒了去喂狗。
畜生尚且知恩,人却不如狗。
“那可知姚新柳到底如何死的?”
金暮黎默然半晌,问道。
昱晴川答了四个字:“郁郁而终。”
金暮黎微微点头:“想来也非他叔婶谋害,毕竟还指着他东山再起,带他们重归京城、享受富贵生活呢。”
“那人说他们在京都时,不仅吃的好,穿的好,还有奴婢供其驱策。
返乡之后,奴仆逐渐遣散,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一个。
如今,更是一个都没有了,衣服都得自己洗。”
昱晴川面露茫然之色,“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怨的?我们的衣服不都是自己洗么?”
“有什么不明白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而已,”
金暮黎淡淡道,“你让一个吃了半辈子青菜的人,天天有鱼,顿顿有肉,他会很高兴;你让常食精致糕点、名贵小吃的人余生再也享用不到,他肯定不乐意。
而姚家,除了失去物质生活,还有可用来吹嘘的虚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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