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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炮的掩护下,一队一队的自卫军攻上街垒。
枪林弹雨,红旗倒下了。
仿佛洪水决堤,汹涌的恶浪从堤坝的每一个缝隙里渗透过来。
要抵不住了。
一片密匝匝的刺刀在革命青年的眼前晃动,巴阿雷被一个保安警察一刀劈死了,尸体从街垒上仰躺下去。
没有机会告别了,反正也都是要死的。
普鲁维尔扔掉了步,枪,温柔诗人的眼睛也变得血红,操起一杆长剑,抓住那个杀害了巴阿雷的凶手,纤柔苍白的书生的双手变成厉爪,凶狠地与之肉搏。
博须埃和公白飞一面战斗,一面拼命地扑在伽弗洛什前面,想把他挡住,可小鬼头从他俩中间挤过去,眯着一只眼,用沙威的小手,枪,一丝不苟地对着自卫军瞄准,他打中了两个警,察。
格朗泰尔醉醺醺地叫道:“!小萝卜头!”
“小萝卜头儿”
一边打枪一边抗议:“我恨透了这个绰号,它有损我的尊严。”
然而这时,有一道惨白的光在他下方凶戾挑起,一把大刀在黑暗中朝孩子雪白的下颌刺去。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那冷冰冰的刀剑几乎已经触到他的温热的肌肤,在这仿佛被无限拉长的一瞬间,伽弗洛什恍然看到姐姐的样子,想到她的时候,他那洁白,稚嫩,然而无畏的法兰西一般的心灵才涌上一阵钝痛。
“姐姐,你得对自己好一点儿啊。
伽弗洛什可不想再操,你的心。”
流浪儿的嘴角浮现出一个快慰而骄傲的笑意,他闭上眼睛。
想象,终于,刀子割破喉咙,他也可以品味热血淋漓。
但是,忽然,身后那火炬的光焰里传来一声爆响,持刀的刽子手眉心中枪,轰然倒去。
伽弗洛什悚然惊醒,回过头去,他看到马吕斯从雾气和火光中向他走来,他端着一杆□□,手里提着一只火药桶,他冲上街垒,把伽弗洛什推到后面,蹬上最高的地方,将红旗竖起,然后他一手举着火药桶,一只手拿着一条噗噗燃烧的引线,他的声音亢奋而发抖,他说:“要么,滚,要么,一起死!”
“那你也会死。”
一个已经爬上街垒的自卫队军官不屑地看着马吕斯,他似乎不相信这样一个文弱而优雅的学生兵会有胆量同归于尽。
“是的,当然,我也会死。”
马吕斯笑了一下,苍白忧郁的面孔显出淡然和苍凉,他说着就把引线往火药桶上戳过去……
“你!
别!
——我们撤!”
敌人落荒而逃。
他们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进军。
马吕斯从街垒上跳下来,手里的火药桶给库费拉克抢到一边:“你疯了!
马吕斯!
不过——你帅呆啦!
马吕斯!”
“你终于回来了,唐璜。”
格朗泰尔说,捡起酒瓶子。
“好样的,我一贯不谈论爱情,不过我觉得这一回你终于配得上那个姑娘了。”
安灼拉说,笑着。
“哪个姑娘?”
马吕斯说。
他苦笑了一下:“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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