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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潘妮睁开眼睛,真暖和啊,她的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样舒适的小床总使她睡不踏实,她坐起来,瞧了瞧自己置身的这间小屋儿,她有一阵恍然,像是做梦,像是回到过去——到处是他的气息。
那只银烛台上燃着两只寂寞而圣洁的烛,发出温暖,愉悦的光辉。
少女站起来,仍有一点儿醺然,衣襟上还粘有苦艾酒的浓烈气味儿。
一只小箱子好好地放在床头,她认识,那是糟老头儿的,一条大衣和一件白的衬衣挂在衣架上,那是他的,她认得出。
自己怎么睡在这里呢?糟老头呢?天啊,我一定是喝醉了,是他把我带到这里,安顿我睡下的么?她想起来自己在小酒馆儿里借着一点儿酒力对糟老头说的那些话,她的脸就开始发烧,没关系,我打着“马吕斯”
的旗号呢,他……嗯……他那样笨,一定听不出来,总之……哦,天都黑了,我必须去街垒了,他怎么想,管他呢。
就算有一天他反应过来了,哦,也不用来找我“算账”
了,那时候我大概已经死掉啦。
她去推门,要出去,但怎么也推不开,门从外面被锁上了——被锁了两道。
他就是怕她不安分,跑去街垒上犯险,对付一个古灵精怪的“无所不能的艾潘妮”
总要使些手段的。
“他把我关起来了?混蛋!”
艾潘妮坐在床,上嘀咕着,环视着小屋,开始想办法出去。
窗子太小,而且也被封住了。
见鬼。
他干嘛要关住我?她开始凿门,嘴里骂骂咧咧,吵吵嚷嚷。
这时候,麻厂街那边传来猛烈的炮声,艾潘妮明白了——他把我锁在这里!
他自己去街垒了!
哦!
混蛋!
哦!
这个蠢货!
他会死的!
“开门!
开门!
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
快开门哪!”
艾潘妮急了。
她拼命踹门,用她能找到的一切,椅子,箱子,拖把去凿门,希望把门撞破,可是它该死的太结实了。
她抄起剪子别在门缝里,该死地,也没有用。
她坐在地上,双手哆嗦,害怕起来。
我不知道时间,可是天已经黑得这样厉害。
麻厂街的炮声这样激烈——他已经到那里了么?他……他已经死了么?我去的太晚了么?还有伽弗洛是呢?我还能看到那个小傻东西么?安灼拉他们呢?库费拉克他们呢?打得怎么样了?这准是国民自卫军的炮。
子弹都不够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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