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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之际。
天台山上,云雾袅绕,前些日子又下了场大雨,山上树木葱翠,一眼望去,满目绿色青翠欲滴。
虽说老树参天,山道上都是阴湿一片,一般来说,人越往山上走,会愈发觉得森冷。
而天台山,人越往山上走,只觉胸中舒畅,正气凛然,似有仙气沁身。
所有上过山的人都觉得奇妙和不解,追溯不到源头到后面便归结是当年卫山大宗师一身正气的功劳。
传到江湖之后,上山的人越来越多,而原本仅仅是乡野村寺的小佛庙也是有了些许规模。
青瓦红墙,佛香袅袅,木鱼诵经声不绝于耳。
斩魔台并不是会当凌绝顶的姿态,而是位于山腰处,是块凸兀出来的平坦石坪,北面是石壁,上面满是纵横交错的兵器印记。
南面是万丈悬崖峭壁,往下看,云雾遮眼,身形飘摇,有种身处仙境的错觉感。
夜幕降下,斩魔台逐渐安静起来,只有远近相宜的佛庙中有一丝光亮在夜色侵占下做着徒劳的挣扎,和偶尔传上来若有若无的梵音相得映彰。
夜知冬提酒上斩魔台,腰间别着画册,他并不喜饮酒,从好早以前就是,那会他身边还有个能称兄道弟的手足,叫苏楚,玩刀的。
以前同为一权贵门客的时候,每次执行任务的前夕,苏楚会饮酒。
他最初也喝,毕竟性子沉稳,到后面被权贵重用,任务上了几个台阶之后便怕饮酒误事,索性不喝,全给了手中双剑喝了,这样久而久之下也就习惯没酒的日子。
他也劝告苏楚,但苏楚不听,还笑着说天下哪有不饮酒的刀客。
他本就不善言辞,闻言笑了笑,之后对饮酒只字不提,任由他我行我素。
再后来有次来西蜀道提人头颅的时候,被人黄雀在后,两人都负了不大不小的伤,逃到此处。
被位好心的老丈相救,调养了数日,这才缓了过来。
老汉家境一般,有个闺女相依为命,略懂一些黄老医术,又是个好心性子,索性落户在几个乡村中间,方便自己也方便那些有需求的患者,而他诊费也是收得极少,几乎斗米就好,然后自己再开了块菜圃,种养些瓜果蔬菜,也算小有滋味,乐得所在。
某日出诊彻夜未归,毕竟病灾这等祸事只会不期而至。
家里就位二八年华的闺女,面容虽不精致,但看起来很是亲切,平易近人。
再加上可能是同满屋子草药打了多年交道,身上有些草药特有的清香。
早晨同往常一般想去照料菜圃,开门发现门口躺着两位奄奄一息的人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这两位移到屋内,等到老汉半夜归来,这才救得性命。
夜知冬受伤较轻,悠悠醒来之时,瞧见门外用石臼碾磨药材的老汉,想要起身却浑身疼痛,闷哼一声,被听到动静的老汉转头和蔼制止。
夜知冬瞧见身上的包扎模样,也是明白过来,道了句谢过老丈救命之恩。
老汉却是摇头轻声道:“嗳,要写也是谢我家丫头,跟我可没多大关系。
呵呵。”
夜知冬这才发现老汉背后躲着个少女,正俏皮的朝他吐着舌头。
夜知冬也是莞尔一笑,心里一动,点头称谢。
再呆了数日,二人伤口已经结疤,一些寻常下地的小动作并无大碍,他性子老成持重,闷葫芦的性子,有些话就算吐了个音,也会生生再被咽回腹内。
苏楚却不是,性子直率,聊起天来百无禁忌,也不遮掩,常常逗得少女羞红面颊,掩面落荒而逃,只是眸子里打心眼的欢喜是掩藏不住的。
夜知冬每次看到这番光景也是低落,往往也只是一瞬,便消散开来。
就这样耽搁了大半个月的时辰,痊愈之后,夜知冬觉得受人救命之恩,还白吃白喝叨扰良久,实在过意不去,酝酿许久后从怀里摸出一串珍珠手链,老汉眼见这幕,原本和熙的笑脸刹那间板了起来怒声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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