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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2页）

&esp;&esp;“悔痛，无尽的悔痛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开始了。

艾格，我无数次庆幸你的幸存。

祝福没有完整生效，诅咒里还有幸存，太好了，你还在。

够了，这就够了。”

&esp;&esp;“诸神在上，这算是弥补的机会吗？”

&esp;&esp;依旧无人回应他这可笑的发问，当然不会有。

老者祈求而绝望地望着窗边之人。

&esp;&esp;艾格见过死刑犯脸上的神色，冤屈时他们会呐喊，认罪时他们会闭上眼睛，等待苦主的声声质问。

他呢？那引颈就戮的姿态在等什么？幸存者一个时隔多年的质问吗？

&esp;&esp;人为什么贪婪？为什么自私？背叛为什么一开始就存在？欲望和杀戮为什么永不停歇？狼为什么会追逐血腥？鬣狗为什么要对狮子群起而攻？老鹰为什么喜欢折磨猎物？艾格早就停止了此类追问，重复的问题只令人感到厌烦。

&esp;&esp;沉默双眼映照着面前祈求的脸。

这一刻他想要的答案很简单，医生在船上，德洛斯特也在船上——

&esp;&esp;“那条人鱼在哪里？”

&esp;&esp;“不。

艾格。”

陡然从过往里回神，老人慌张道，“不要去找那动物。”

&esp;&esp;“你知道那动物在哪里。”

&esp;&esp;老人却只顾劝诫：“一个人只能背负一个诅咒，更强大的诅咒会覆盖原先的诅咒——就算你身上原有的诅咒足够牢固。

但是艾格，听我说，最安全的地方本该是堪斯特岛，那是被它遗弃的领地，现在德洛斯特发现了，你得去其他内陆——早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年，随着堪斯特的强大，它的诅咒就已覆盖了你原先的诅咒。”

&esp;&esp;“人鱼对德洛斯特确认过，恐惧的诅咒已经生效了，它的诅咒在生效。”

&esp;&esp;……原有的诅咒。

艾格没有把这疑问道出口。

&esp;&esp;联想来自于这段航行中所有与这种动物的相处，有那么一瞬，他想到了一双始终跟随的灰眼睛。

&esp;&esp;“也不要相信德洛斯特。

艾格，他不知道解除诅咒的办法。”

&esp;&esp;老人还在劝说，如同这些年他一刻不停的关照。

幸存者的安全，那似乎成了他为自己找到的一条赎罪之道。

&esp;&esp;“人鱼——它也从来没告诉过解咒的办法。

只暗示过若它好好活着，恐惧哪怕产生，它也可以控制何时将恐惧进食，控制诅咒是否生效，它可以和人类合作。”

&esp;&esp;“但如果它被宰杀——被诅咒者一旦产生恐惧……艾格，没人可以逃脱，德洛斯特也拿它没有办法。”

&esp;&esp;艾格一时不知该赞叹哪一位，“听上去一条鱼比你们更懂诡计。”

&esp;&esp;“大海从不慈悲，是的……那是海上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