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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需要用明确且流利的语言来合理地展现我的残暴,我只需用一言半语,就能将我的残暴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说来,我总喜欢幻想如何惩罚那些平日里总是蔑视我的老师和同学。
我还乐于把自己幻想成自己心中的国王,变成一名城府很深的大艺术家。
虽然我看上去穷困潦倒,但是我的精神世界非常富有。
我的自卑让我无法自拔,让我觉得是世界偷偷选中了我,这不也是情理中的吗?我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有某种未知的使命在等待着我去完成。
……我回忆起这样一段插话。
东舞鹤中学是一座宽敞明亮的新学校,被蜿蜒的群山环抱着,学校里有一个硕大的体育场。
五月的某一天,现就读于舞鹤海军轮机学校的一个老校友请假回到了母校。
他皮肤黝黑,高高的鼻梁从压低的制帽帽舌下露出来,浑身上下充满了朝气,一副英勇的样子。
他开始跟低年级的学弟们讲述纪律严格的生活。
但是,他在说起这些本应是悲惨的生活时,用的却是仿佛在享受奢华生活的口吻。
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他的自豪和稚嫩,他很清楚自己拿捏好的谦逊的分量。
他的制服前面绘有蛇纹,他挺起的胸膛像极了乘风破浪的船首。
他走下体育场二三级的大谷石[1]石阶,然后坐在了石阶上。
周围有四五个低年级同学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听他讲着故事。
五月,斜坡上的花园里开满了郁金香、香豌豆、银莲花及虞美人等各种花。
头顶上的朴树也绽放着朵朵白花。
不管是讲的人还是听的人,都宛如纪念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至于我,则一个人坐在与他们相距两米远的体育场的长凳上。
这代表着我的礼仪,代表着我对五彩缤纷的五月、充满自豪的制服以及爽朗笑声的一种礼仪。
再说这位年轻的英雄,他不在意仰慕他的那群人,反倒时常观察我的举动。
他觉得,好像只有我看上去和他旗鼓相当,这种感觉伤害到了他的自豪感。
他问大家我叫什么名字,接着对第一次见面的我喊道:
“喂,沟口。”
我仍旧一声不吭,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冲着我笑了起来,笑容里仿佛夹杂了一种掌权者的谄媚的味道。
“为什么不回答呢?你是一个哑巴吗?”
“是结、结、结巴。”
他的一个仰慕者抢先答道。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赤裸裸地嘲笑我。
对我来说,同班同学那种少年时代独特的无情的笑声,好像阳光照耀下的叶丛一样耀眼。
“什么,结巴?你想去海军学校上学吗?一天时间就能帮你治好。”
不知为何,我竟斩钉截铁地很快给出了答案。
说话流利和意志不沾边,我不假思索地回道:
“不去。
我要做一名和尚。”
大伙突然默不作声了。
年轻的英雄低下了头,从身旁揪了一根草,叼在了嘴里。
“哦,如此一来,几年以后,我可能还要找你帮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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