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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esp;&esp;尤记得那晚岳梁站在棺材前，脸色黑如锅底，后来许是被她缠得没了脾气，一来二去，倒也成了半个知己。

&esp;&esp;前世死之前，才见过他，不算陌生。

&esp;&esp;冷风刮来，雨点往里倾斜，岳梁把伞往她头顶移了移，侧目问：“等人？”

&esp;&esp;白明霁点头，“嗯。”

&esp;&esp;雷雨天，城门口的人并不多，能躲的都进了屋，站在外面的只有他们两人，莎莎雨声中岳梁低声道：“令堂的案子，白老夫人与白尚书均没有确切的作案证据。”

&esp;&esp;母亲的死，前世她一直怀疑是祖母和父亲所为，如今既知道了凶手是谁，白明霁便道：“多谢大人，往后母亲的案子，不必再查了。”

&esp;&esp;岳梁眉宇间正泛出几丝疑惑，“驾——”

城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esp;&esp;两匹快马疾驰而来，进了城门，也不见半点减慢的痕迹，很快踏进两人跟前的水坑，泥水爆开，瞬间四溅，岳梁一只手握住她半边肩膀，下意识挡了过去。

&esp;&esp;白明霁从他怀里抬头望去，面色带着微愠，视线正好与前面那匹马背上的人对上。

&esp;&esp;是一张意气风发的少年脸。

&esp;&esp;身上和脸上染了些泥水，称得上狼狈，但那双眼睛看人时赤|裸张扬，眼底的锋芒暴露无遗，如同一只从长空直下，俯视而来的鹰隼。

&esp;&esp;白明霁没见过此人。

&esp;&esp;见岳梁被泥水几乎浇污了半边身子，再看着那扬长而去的马尾，眉头蹙起，“粗俗。”

&esp;&esp;这话引得一旁面色本还怔愣的岳梁，回过头来，怀疑地看着她，“你，不认识他？”

&esp;&esp;白明霁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esp;&esp;她应该认识？

&esp;&esp;没等岳梁解释，城门外又是一阵打马声。

&esp;&esp;这回马匹还没到两人跟前便停了下来。

&esp;&esp;马背上的小厮翻身而下，快步走到白明霁跟前，神色慌张，拱手禀报道：“娘子不好了，这几日落雨，山路湿滑，昨儿半夜，孟娘子的马车跌入了山崖……”

&esp;&esp;

&esp;&esp;两匹快骑疾驰入城，一路扬起泥水，到了闹市方才减缓。

&esp;&esp;虽落雨，京城最繁华的前门长街人群依旧熙熙攘攘，周青光夹紧马肚与前面少年并肩，对适才一幕印象深刻，扬声调侃道：“没想到半年过去，京城世风竟如此开放，连岳少卿这样的人，也能铁树开花，当街与小娘子搂搂抱抱了。”

&esp;&esp;“少管闲事。”

&esp;&esp;细雨沾湿了发冠，少年面上的泥土也被冲刷干净，肤色白皙，泠泠水渍贴在面上，如同白玉镶了一层流光。

&esp;&esp;先前眸中的那道锋芒早已敛去，宽大的朱红斗篷铺在身后，眉目间的英气随着他唇角的舒展，散出几分浑然天成的傲慢贵态来。

&esp;&esp;阴霾天里，乍一瞧，不觉让人眼前一亮。

&esp;&esp;少年勒住缰绳，停在一家酒铺前，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抛向撑开的直棂窗扇内，“两坛桃花酿，纯的。”

&esp;&esp;雨天铺子前竖着的一根桅杆上悬着一盏白纱灯笼，阴沉的天光下折射出一圈明黄的光芒，待卖酒的老板看清跟前少年的脸后，惊呼道，“晏世子？”

&esp;&esp;“前线的仗打完了？”

这可是京城里的名人，酒铺老板探出大半个头，摆出一副要与其畅谈的热情，“大宣将士是不是跪地求饶了？”

&esp;&esp;人人都喜欢听痛打落水狗的故事，本国将士一旦出征，百姓恨不得敌军是纸糊成的，一刺就穿，一推就倒。

&esp;&esp;晏长陵没应，坐在马背上半弯下腰，微微上扬的唇瓣勾出一道明朗的笑容，“这酒好卖吗？”

&esp;&esp;“小本买卖罢了，还过得去，不敢劳世子费心。”

&esp;&esp;“安心卖你的酒，家国战事，也不用你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