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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尼德·兰手里挥动着一把巨大的鱼叉。
这是他临离开鹦鹉螺号前放在小艇上的。
接着,我像尼摩艇长一样,任由他们给我戴上沉重的球形铜盔。
我们背上的储气舱随即开始供气。
一会儿工夫,小艇上的水手把我们一个个抬入水中。
水只有一米半深,我们双脚踩踏在平坦的沙地上。
尼摩艇长朝我们做了个手势,我们跟在他后面,沿着缓坡慢慢消失在波涛之中。
在海里,曾一直萦绕我脑际的种种想法被我忘得一千二净。
我重新变得出奇的平静。
我在水里行动自如,这又增强了我的自信心,而水中奇异的景色攫住了我的想象力。
太阳已经把海水照得相当明亮,再小的物体也能够看清。
我们行走了十分钟,来到五米深的区域,这里的地势接近平坦。
如同在沼泽地里行走有扇尾沙锥不离左右一样,我们每走一步都会惊起一些只有尾鳍的单鳍属怪鱼。
我辨认出形似海蛇的爪哇鳗,体长有八分米,白腹,很容易同身体两侧没有金线的康吉鳗相混淆。
在身体呈扁卵形的硬鳍属中,我见到了脊鳍似镰、五彩缤纷的帕鲁鱼。
这种鱼经晾干腌制以后就成为一道名叫“卡拉瓦德”
的佳肴。
我还看到属于圆体属的堂戈巴斯鱼,身上披着一层纵向八边形鳞甲。
此时,太阳冉冉升起,水体越来越明亮。
海底的地面也在变化,平坦的细沙滩之后是一片鹅卵石地,上面覆盖着一层软体动物和植形动物。
在这两门动物当中,我发现了红海和印度洋特产的一种介形纲贝,两瓣贝壳薄而不对称;还有橙色满月蛤,突锥形泥螺,几只波斯紫红——我在鹦鹉螺号上见过这种美丽的色彩贝,犹如抓人的手竖在水中、长15厘米的角形岩贝,长满尖刺的角螺,舌贝,供应印度斯坦市场的可食用的鸭科贝,发光水母,以及漂亮的扇形眼贝——这一带海域最常见的植形动物之一。
横行霸道的节肢动物在植形动物中间,在水生植物的绿荫底下肆无忌惮地来回穿行,特别是甲壳像圆角三角形的长齿螃蟹、这一带海域特有的比格蟹、奇丑无比的单性虾。
另外一种我多次见到的、一样丑陋的动物,那就是达尔文先生研究过的那种大螃蟹。
这种螃蟹天生就有吃椰仁所必需的力气,它能爬到岸边的椰子树上采摘椰子,然后把它从树上扔下来摔裂,再用力大无比的螯把椰子剥开。
在这一片清澈的海水里,这种大蟹无比灵巧地四处奔波,而一种马拉巴尔海岸常见的、无拘无束的螯类动物在摇晃的卵石之间缓慢地爬行。
七点时分,我们终于到达珠母沙,数以百万计的珠母在这里繁殖。
这种珍贵的软体动物附着在岩石上,褐色的足丝牢牢地把它们缠绕,使它们动弹不得。
就这一点而言,它们还不及贻贝,起码造物主没有剥夺贻贝的行动自由。
这里的珠母是一种杂色珠母,两瓣贝壳基本对称,厚实,呈圆形,外表粗糙。
有几只杂色珠母贝壳呈叶层,上面有一道道从顶部向四周辐射的浅绿色带状花纹,它们还比较年轻。
另外一些珠母表面粗糙、色泽发黑,年龄在十岁以上,最大的有15厘米宽。
尼摩艇长用手指着一大堆珠母给我看,我明白了,这里真正是一个取之不尽的“珠矿”
,大自然的创造力终究战胜了人类的破坏本性。
始终保持着这种本性的尼德·兰正忙着往它斜背着的网兜里塞非常美丽的珠母。
不过,我们不能停下,得跟上尼摩艇长。
他似乎沿着只有他自己认识的路径直向前走着。
地势明显上升,有时我举起的胳膊会露出海面。
接着,珠母沙又急剧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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