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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声站住了,仍旧低着头,是那样的不知所措,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抬起头来!”
我的目光从他的脚尖处慢慢往上移动,那是一双高腰的劳保皮靴,想来,一定是家里有人在矿山上班,而且他那双鞋的鞋头上还粘着少许已经干掉的泥巴,我的目光离开那双鞋,开始往上移动,那老师穿着一身略显偏大的咖啡色西服,里面v型领的毛衣是那么的鲜红;再往上看,在刺眼的阳光下,他的脸我看的并不清楚,一双很大的黑框眼睛最为突出,我透过那双硕大的黑框眼睛,那犀利的目光竟然比阳光还要刺眼,好像能够看穿人的心,我赶紧又低下了头,思忖着这眼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
“为什么又迟到?”
那老师发问,“不会是又拉到裤子里了吧?”
教室里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我脑子里的东西开始非常乱,非常纠结,我好像已经长大了呀,我早就不往裤子里拉屎了。
我好像还当了兵,退伍后还参加了工作。
但是这些记忆开始一点点消退,眼前这往裤子里拉屎成了我迟到的唯一理由。
我吸了一下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弱弱地嗯了一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到后面罚站!”
哎?这个怎么这么熟悉,心想自己当然熟悉了,罚站伴随着从小到大的各个阶段啊,从小学到高中,然后又到当兵!
哎?我当过兵?这是个一年级的课堂啊,我好像才8岁,我当过兵吗?也许是梦里当过吧,我一直希望长大了能够当兵,因为我舅舅当过兵,而且在云南老山战死了。
我背着黄挎包往后走着,这也许就是我的命运吧。
“老师,让池翔坐回来吧!”
我扭头看时,那穿橘黄色衣服的小丫头在为我求情,她皮肤白皙,脸蛋通红,真是好看,他是我们班里最好看的女生,我当时这么想,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很感动。
那老师似乎是思考了一阵,然后问我:“池翔,你为什么迟到?”
我想不起来了,哼唧了半天就哭了起来。
他好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说:“坐回去吧。”
得了令,我立即就不哭了,吸了一下鼻子,就坐到了那个橘黄色小丫头的旁边。
那小丫头很关心地问我:“翔子,下一节是图画课,你带彩笔了吗?”
我翻了翻书包,里面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蜡笔,颜色也少得可怜,是我妈从镇上供销社里花八分钱买的。
再看看那丫头桌子上的水彩笔,顿觉自惭形秽。
我低低地说:带了。
那丫头说:没事的,没带也没事的,你可以用我的水彩笔,这是我爸爸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哦了一声,没说用,也没说不用。
心想,这小丫头是谁呀,这么精干的小闺女儿怎么对我这么关心呢?我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甜。
忽然下课铃声想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语文老师终于走了。
他走后,我就坐直了身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问那小丫头,你是谁?
他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下蛋的母鸡,然后她说:你傻了吗?我是薛梅格啊。
薛梅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可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只好说,你的水彩笔好漂亮啊。
第五十七章电磁阵
她就又咯咯咯咯地开始笑,笑的花枝乱颤的。
突然后面有一个小胖子拍了我肩膀一下,说:翔子,玩打仗了,上了课就玩不成了!
我用袖子一抹鼻涕就跟着他往出跑,当然,我没忘了回头看一眼穿橘黄色衣服的“薛梅格”
。
可是我奔出教室的时候,那个叫我的小胖子却不见了,楼道里满是白色的烟雾,我一边喊着,胖子,胖子。
一边就继续在楼道里迷雾重重的楼道里跋涉。
我走啊走啊,走了好长时间,迷雾渐渐地又散尽了,眼前站着一个矮矮的身影,穿着橘黄色的毛衣,脸上泛着红红光,小手背在后面,笑容可掬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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