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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柱子又把他掀翻过来,白浪两胯间的那根东西,像一条地蚕耷拉着,情形委实狼狈。
“东家,还是老规矩?”
黑柱子问。
“是。”
夏婆答。
黑柱子便从搭档手中接过一把剔骨尖刀,一手抓住白浪的那条“地蚕”
就要下货。
白浪感到肾囊根部有一股子冰凉,那是刀片抵在那儿,他顿时惊恐万分,忙不迭声讨饶叫道:“大娘,手下留情。”
夏婆说:“手下留情则可,拿钱来。”
白浪哭丧着脸央求道:“我身上的确未曾带钱,这样,你派人随我到巡警铺里去取。”
夏婆一声冷笑,咬着牙斥道:“你小子还想在老娘这里瞒天过海,实话告诉你吧,老娘同苏州胡同巡警是肉连皮的关系,不要说那里的人,就是那里的任何一个物件儿,没有老娘不认识的,你冒充刘金贵,就这一点,我打死了你都不犯法。”
“我就是刘金贵,不信,你去巡警铺问。”
“看来,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好,就依你的,现在就去巡警铺。
黑柱子,先把他那鸟玩意儿留一留,去了巡警铺再说。”
黑柱子又胡乱地帮白浪穿上裤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然后押着他,跟着夏婆,一路推搡着朝苏州胡同走去。
从夏婆的“街头香”
到苏州胡同的巡警铺,约有里把路,不消片刻时辰,夏婆一行就到了巡警铺门口,脚一踏进院子,夏婆仗着人熟地熟,也不及细看,就扯着嗓子尖声尖气喊道:
“蒋二爷,你看看,咱给你领了个两只脚的骚狗公来了。”
刚喊完,夏婆这才发现院子里不对劲,平日里空荡荡的院子,如今歇了一乘八人大轿,沿着墙根,还有一二十匹马。
从院门到公廨门十几步路,站了两队刀兵。
廊沿下还一溜站了八个兵士,每人手擎一盏写有“巡城御史”
的大白纱灯笼,把个院子照耀得如同白昼。
夏婆一看这架势,知道有大人物光临,慌忙伸手掩嘴,一扭腰要退出去。
正在这时,公堂里传来一声厉喝:
“何人大胆,竟敢来此喧哗,带上来。”
也不等夏婆回答,早有两个刀兵上前把她架住,连拖带拽带进廨厅。
这廨厅原也是夏婆熟悉的,在此坐堂问政的蒋二旺是她多年的相好。
只是眼下正堂的台案后头,坐着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大官,而平日坐在这个位子上威风八面的蒋二旺,此刻却像一只发了瘟的鸡,蔫头耷脑地站在台案左下角梁柱前。
却说在巡警铺里坐堂的这位大官,正是巡城御史王篆。
下午,内阁书办来到五城兵马司衙门,送来了首辅张居正给王篆的手谕。
告知明日辰时,李太后要去昭宁寺敬香礼佛,要他务必“清净道路,尽心保护,慎始虑终,不可有万一疏忽”
。
接到这道手谕,王篆哪敢怠慢,当即就把衙门里的佐贰官以及掌管京师各路巡逻治安的十八名把总全都找来,就如何清理街道,圈禁流民,防范突发事件,临时增添彻夜巡逻兵卒等切要事体作了详细布置。
须知京城的治安,原由五城兵马司、锦衣卫和东厂三家共同负责。
锦衣卫、东厂是直接由皇帝控制的警探、刑狱合一的组织,惟有五城兵马司是政府系统的警事机构,管辖着京师城中的一百二十多个巡警铺,负责京师巡逻治安,接受民众报警、追捕和缉拿案犯。
五城兵马司衙门的堂上官,就是巡城御史。
打从新皇上登基,王篆这个巡城御史就一刻也没有轻松过,常言道天下事大,大不过改朝换代。
在这期间,京城中若有任何有碍圣朝的祸事发生,都会是他这个巡城御史的弥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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