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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这阵子没疼,快扶我起来。”
这家医院在北碚的文昌宫附近,就设在一所不大的院落之中。
看着这情景,我不禁又担忧起来。
好在医生也是北平内撤的,与若颖熟识。
只是医院太小,没有专门的产房,便安置了若颖在一个封上的廊子里待产。
躺在病床上的若颖此时疼痛也有些缓解,看到我便强撑着笑了笑:“老李,刚才……疼得紧了,就顾不上礼貌了。”
我见她情绪缓和,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便笑道:“还是我笨手笨脚地不好使唤。
医生怎么说?”
若颖的眼光平视向前,欣慰地望着自己的腹部:“小家伙儿真的已经开始发动了,而且大夫说他还挺着急的,说不准就在今天下午或是晚上。”
“那岂不需要尽快找你父母回来?我还是进城去报个信吧。”
见我要起身离开,若颖突然急了起来,眼中露出了乞求的眼神:“老李,你……你能留下陪陪我吗?”
“我?总是父母陪你才好照顾?”
见我仍是迟疑,若颖握住我的手,柔声恳求道:“老李,我知道这要求对你过分了。
可我真的有点怕,心里乱。
你这一走,怕是三四个钟头都回不来,我真怕这当口会出什么事。
有你在,终究有个熟人。”
我们双手相握,也能感到她那份心情犹如一股热流淌过。
我点点头,便拉过一张小竹凳,在她床边坐下,这过程中,我们的手却是没有分开。
若颖感激地望着我,解释道:“老李,我一直没敢和旁人说。
我这岁数本来生第一胎孩子就有些大,医生还和我说这孩子可能个头不小,生着也许会有危险。”
我觉出若颖的手一紧,听她接着说道:“老李,你听我说。
其实也不是说一定有危险,但我自己也接手过难产的病人,有时就是命悬一线的。
医生那时候会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老李,你就告诉他们要保孩子的。”
她这一连串的话,让我如一块石头哽在了喉中,劝她的话和推脱的话一起顶在这石头下面,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唉,老李,我这又是让你为难了。
我想了好久,总是觉得心里愧对老高太多了。
他临了还得带着我那些气话,不知是不是心都碎了。”
“我老想着最后那次,他驾着飞机,撑着想往回飞,最后那一刻,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留下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爱他。
说不准,就是因为他也心灰了,就没坚持到底。”
“老李,你记着我刚才跟你说,现在做梦的时候,老高他总是活着的。”
我点点头:“老话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吗。
你这么想老高,必定是会梦见他的。”
“老李,你不知道。
这梦就像是老高在记恨我一般。
我隔几天就做一次,梦见我们在电话上吵架,我骂他,说再也不愿看到他。
挂了电话,我就后悔了,觉着他听了这话肯定会死了心的去执行危险的任务。”
“你知道的,梦里的人其实什么都看得见,不只是自己,就算不在身边的人也能看得到。
我看见了老高,他正在穿航空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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