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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贞秀穿的,正是加过木楔子十分坚硬的那种底面,她一脚踩在贞书手背上,贞书手背剧痛,递给苏氏的手还未抓牢,这只手乍然一松,顿时如下坠的绳索般,一声闷响便自车沿边溜到了车底。
车辙应势而上,自她膝盖上碾过,登时钻心一阵刺痛。
贞书见那些黑衣人近在眼前,亦是吓的浑身汗毛林立,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翻身跳起来欲要又去追马车,高声叫道:“娘,快停下,快停下!”
谁知她一脚踩下去,右腿自膝盖以下竟如空了一般,登时又跌爬在地上。
贞书两手撑着往往爬了几步,又高叫:“娘!
娘!”
苏氏自车窗内伸出头来,挥着帕子道:“贞书,我的好女儿,快跑,快追。”
贞书一条腿不能动,只得伸长了挥手道:“娘,你快叫车夫停车。”
苏氏望着贞书大哭,忽而张圆了嘴尖叫道:“车夫,快,快跑,他们追过来了!”
车夫虽就在车沿边上坐着,却只顾在前调顺两匹疯跑的马,全然未顾及有人掉下车去。
他此时听闻苏氏叫他赶马快跑,长鞭一甩驾的一声,两匹马风驰电擎般跑远了。
贞书一条腿自膝盖以下全然无力,一条腿支撑着站了起来,不过片刻便又歪坐在地上,身后那些黑衣人自她身后跑来,越过她身边,跳下河沿,朝着方才赵和所追方向而去。
原来这些人竟不是劫匪,他们甚至连瞧都不上她一眼,就仿如她是一颗树,亦或一块石头一般,经过她身边时,只是微微侧身绕过而已。
贞书坐在大路上,哭笑不得,又悲伤不已,更是恐惧不已。
她几番欲要起身,右膝盖以下完全用不上力气,就仿如那膝盖往下是空空荡荡无有实无一般。
她双手撑着腿往边上挪了挪,坐到了路边草丛中,寻思着折条树枝来作拐,好继续往前走。
因见抬头不过一人高的地方,长着一颗指头粗经的小树苗子,若拿来作拐,正好合适,况且她如今废了一条腿,太粗怕不易折断。
她伸了双手,倚着一只脚背靠了山坡一步一步往上挪着屁股,好容易才撑着双手到了这小树苗子下,伸出双手使劲将那树苗压弯在地上,欲要将它折断。
这是一颗柳树苗子,柳树最韧,端午前后尤甚。
这种小树苗,根扎的深,欲拔拔不出,又树杆十分柔韧,无论怎样压弯使劲都很难折断,唯有用刀砍,才是最简便。
贞书见四野无人,此时太阳又已落山,心中渐渐着急起来。
坐在山坡上将那小树苗压弯着直贴到了地上,见它仍是不过破了些皮,没有能折断的迹象。
便又松了树根,自树腰间来折。
只是树腰间更软,折弯了几圈一放手,它仍是直直的朝天而上,就仿如要跟她作对一般。
贞书又急又气,又将那树苗子背在肩上,使劲的往前爬着,以期能将它从土里拽出来。
但是无论她怎样用力,终究少了一条腿的劲儿,柳树仍是纹丝不动。
她放开手,见这小树苗子摇摇晃晃摆了几摆,不一会儿仍是直直的升上天去。
此时四野渐暗,星星都升了起来。
贞书回想起方才苏氏尖叫马车快走的声音,心知自己是叫母亲主动扔下的,心中止不住的委屈慌凉,双手抱膝将脸埋在双腿间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哭了半晌自觉无趣,又抬起头来捡了快石头朝下在路上扔着,嘴里骂道:“黑心肝!
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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