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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糖葫芦。”
“好嘞……咦,林哥儿?”
松伯麻利地取下一串糖葫芦正要递过去,这才认出面前的人,登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老儿昨天正好没进城,竟是错过了你那场翻盘好戏,想想就后悔!
金宝有了林哥儿这样的爹,真是好福气,老规矩,小老儿请你吃糖葫芦,今后记得要孝顺你爹!”
今天这已经是第三个人对自己说这话了,金宝不禁心情复杂。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糖葫芦就已经塞到了自己手中,只能赶紧道谢。
他还小,当然也和其他孩子一样爱吃甜食,但从前在兄长手底下能吃饱就不错了,自从跟了汪孚林,每次松伯送糖葫芦来,除却二娘和小妹,剩下一支就是他的,现在回想起来,他哪里不知道,早在很久之前,汪孚林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于是,他捏着这轻飘飘的糖葫芦,半晌都没有咬上一口,直到突然听到有人在催促自己。
“爹?”
“发什么呆,我叫你行个礼谢谢你松爷爷,不止是为了他送给你糖葫芦,还有谢他帮忙在外头放出我买侄为奴的风声。
要不是如此,你哥哥说不定不会在这时候起歹念,我也没有这么容易就把你抢过来当儿子!
现在,你知道你前天晚上有多冒失了吧?”
金宝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憨厚的老货郎,突然眼睛湿润,喉头哽咽了起来,慌忙退后一步深深施礼,却被松伯一把搀扶了起来。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小时候最爱听人说书,没想到一大把年纪还能真正行侠仗义一趟。”
松伯把金宝送回了汪孚林身边,这才笑了笑说,“但林哥儿好决断,好胸襟,我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小官人就不曾担心过我多嘴说破这关节?”
“松伯古道热肠,哪是那等人?再说,你只不过对人唠嗑,说是在松明山村,有个刚进学的秀才竟然买了同宗侄儿为奴,难道不是?”
见老货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汪孚林又诚恳地说道:“等回乡之后,我请两个妹妹在家里备办酒饭,好好敬您几杯酒!”
一老一少正聊得高兴,就只听大街上突然鸣锣敲鼓,旋即就有一个快班快手匆匆跑过,却是大声嚷嚷道:“叶县尊告示全城,今日并案公审千秋里松明山村人汪秋苛虐亲弟,假造印信文书一案;户房典吏万有方假造户房印章一案;户房司吏刘会、快班帮役刘三叔侄勾结,诬陷生员一案!”
眼见得那快手大声公示,渐渐跑得远了,须臾就有很多百姓往县衙蜂拥而去,汪孚林登时笑了。
这三桩案子似乎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却不知道,昨天知县叶钧耀去见徽州知府的事,到底什么进展!
他想了想,侧头一看金宝问道:“怎样,你要不要去县衙看热闹?”
金宝却咬了咬嘴唇,半晌才摇了摇头,低声嗫嚅道:“他毕竟是我哥哥,我不想看他凄惨的样子……”
汪孚林立刻明白了过来,转念一想,这热闹大不了就是审完之后啪啪啪地打板子,昨天已经看过一场杀威棒了,今天不如就算了。
只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那你娘的下落,你不想知道?”
金宝登时咬了咬嘴唇,最终低声说道:“我哥的性子我知道,他如今恨我入骨,一定不会告诉我的!”
汪孚林长叹一声,有心无力地安慰了金宝两句。
当松伯表示要去凑个热闹,他便与其道别,带着金宝又晃悠逛了一会街,
偷得浮生半日闲,得来不易啊!
ps:早上出去直到下午快四点才回来,累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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