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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迁入西北,被选为古丝路中原商会会长。
早在安定侯不知因为什么在京城被勒令伐俸反省,归期未归时,这嗅觉灵敏的大商人便率先召集商会成员开始分批撤离,之后西域局势动荡也并未伤及太多无辜,可以说是这根财神爷的风向标带路带得及时。
没人知道杜万全有多少钱,都说他富可敌国——当然,就以大梁现在的穷酸样看,能敌国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么一个财神爷,如今却和护国寺的和尚,灵枢院的老刺头聚在一家颇为寒酸的小酒肆中。
见了张奉函,杜万全忙客客气气地起身将其让入上座,拱手道:“快请快请,我与老哥哥有十来年没见过面了,如今看来,您是一点都没变,风采尤胜当年啊。”
张奉函一边推辞一边道:“哪里话,老了。”
杜万全正色拱手道:“杜某人赴京来前便遭妻儿劝阻,唯恐京城局势未稳,我这一把老骨头交代在这,我同他们说,那奉函公不比我年长才高吗?兵临城下时手无寸铁面无惧色,我一个小小商人,虽比不得这种无双国士,但倘若连事后前来拜会都不敢,那成什么了?”
杜财神久居商场,一身和气生财,跟雁王殿下说话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属于两句能把人脸说红了还让人觉得受用的,张奉函意识到再跟他客套下去,他们天黑之前不一定会说得着正事,只好坐在首位。
了然和尚双手合十,打手势道:“杜先生家大业大,日理万机,奉函公一会还要赶回灵枢院,我们便闲话少叙吧,后生僭越,便将这话茬提起来了。”
说着,他将怀中佛珠取出来,轻轻一拉,一串珠子便散开了,了然将最大的隔珠掰开,从中取出一块古旧的空心木头,外壳古朴,里面有无数精巧的齿轮静静地陈列其中。
奉函公与杜万全对视一眼,不再客套,各自从怀中拿出了一片差不多的空心木头块,三块空心木摆在一起,彼此吸引,在桌上自己滑动起来,里面的齿轮互相咬在一起,眨眼便严丝合缝地并上了,拼成了一块木牌的上半部分,上面有个“临”
字。
“这块牌子上一回拼齐,还是两百多年前的事,”
杜万全叹了口气,“上一次先人前辈们将此物交托给太祖皇帝,没有选错人,换来两百年太平盛世,如今传到我们这一代人手里,但愿这一次我们依然能选对……今日了然大师召集‘临渊’,想必是有人选了。”
了然打手势道:“钟老和陈家人都在前线,人不能到,钟老前几日托人将他的意见与保管的木牌带来了,陈姑娘那里乱,人也稍远些,还没见,不过我估摸着也就是这一天半天的事。”
杜万全看了一眼桌上的临渊木牌,端坐肃然道:“大师请说。”
“阿弥陀佛,”
了然双手合十垂下头,“有一人自战乱伊始借由临渊阁木鸟传书,给被围困的京城留了一步活棋,临危受命,杀内奸,亲自守城,抗旨不受皇位——”
张奉函听到这里,立刻附和道:“大师说的这个人我同意,我在朝中与雁王殿下接触最多,他虽然年轻,但德才兼备,我这块木牌愿意托付给他——说来惭愧,我这老东西多吃了着许多年闲饭,到关键时候什么用处也顶不了,听见前线战报就懵了,既想不到西洋军真能围困京城,也想不到用木鸟传信……杜先生,你怎么说?”
桌上两人同时望向杜万全,杜万全想了想,一时没有应声,圆滑道:“雁王殿下身份贵重,我不曾接触过,但听说那位殿下曾师从钟老先生,还与陈家人有交情,那两位想必更了解些,不如等等他们?”
了然从怀中取出一只木鸟,木鸟腹部有一条极细地封条,完好无损。
“这是钟老的,”
了然道,“贫僧尚未拆开,请。”
杜万全搓了搓手,颇为不好意思道:“杜某不客气了。”
他说完,小心地揭开封条,掰开鸟腹,从里面取出了第四块木牌。
这一块拼上,“渊”
字便拼出大半,只剩一个角了,木牌下还压着一张来自钟蝉的海纹纸。
张奉函道:“钟老手把手地教导雁王殿下派兵布阵、骑射功夫,那是什么情分,不会不……”
他话音突然顿住了,只见杜万全将钟蝉将军的海纹纸铺在桌上,那字条上写道:“此子有安天下之才,但幼年太过坎坷,少时虽堪称仁厚,中年后未必从一而终,又有‘乌尔骨’之隐患,望诸君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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