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周脸上泪迹未干。
张儒双手颤抖。
这一幕,僵持很久很久。
半晌之后,张儒将身体摔在椅子上,端起茶杯闷头喝酒。
而后,牟斌也加入了喝酒的行列,最后,几人各自断着自己的被子不短往嘴巴里灌这微凉的酒水。
三坛美酒入肚,四人烂醉如泥,牟斌趴着在张儒耳边呢喃着什么,王周拉扯着张富贵的独臂,不停嚷嚷着要喝酒。
张富贵不停的挣扎着,可王周一条腿都搭在他身上,他只能挣扎,却无法挣脱。
屋子里温暖如春,那虽然不好看但是极为贤惠的厨娘直接搬来了十几个炭火盆。当然,门窗是打开着的,要是光这么闷着,怕是到明天早上会多几具尸体。
张儒两颊酡红,脑袋无意识的点着,似乎在倾听牟斌的话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都已沉沉睡去,一直在旁边打盹的厨娘才将老九叫过来。夫妻二人十分费劲的一个个将几个年轻人搬到床上,这次稍作洗漱上床入睡。
迎财爆竹在早上放起来,睡了不过两个时辰的厨娘又马不停蹄的爬起来放爆竹,爆竹声后,寂静的侯府中只能听到某些冬眠而被吵醒的虫豸在叽叽喳喳。
谁都没注意到,屋顶上坐着两个人。
“他现在过得很不好,你确定不去找他?”左手边的红杉人用带着挪揄的口吻道。
右边的绿衫人咧嘴轻笑:“你要是喜欢,你可以现在马上就出现在他面前,我相信他应该会十分高兴。”
“你就别取笑我了,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事情做了之后,没有任何回头路可以走的。他心里,你的位置要重一些。”红杉人苦笑道。
“那是你认为的,我可不这么认为。他现在过得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个方外之人,这种红尘之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太多。”绿衫人淡淡道。
风,轻轻吹过,拂动耳边青丝,红杉人捋了捋发丝:“听说,女人都是喜欢口是行非的。”
绿衫人淡淡道:“出家人眼中,早已没了男女之别。都是你,现在身处红尘之中,那么多红尘之事不曾斩断,师父是不会收你的。”
红杉人笑道:“得了吧!师父收不收也不是师父说了算的。师父自己都是六根不净,教出来的徒弟也未必就六更清净了。
你要是真的断了红尘念想,又岂会我说要出来你就马上跟着出来。你要是真的不再关心那个落魄得不成样子的人,又何必大晚上跟我坐在这屋顶上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绿衫人低下头,声若蚊蚋:“或许,我真的是六根不净吧!”
“什么?”红杉人似乎没听见。
绿衫人有些慌张的摸了摸额头:“没什么,刚才是风声而已。他现在醉了,你应该下去照顾他才是。他喝了酒之后喜欢踢被子,着凉了的话,可不太好。”
红杉人摇了摇头,自嘲道:“你看,他的很多生活习惯你都记得,就算是遁入空门,你的心,依然在他身上。”
绿衫人扭头道:“你敢说你的一颗心不在他身上?”
红杉人不再说话了,因为绿衫人的话,她根本就无从反驳。
两个人是两个女子,而且都是跟张儒有瓜葛的女子。她们一个叫苏七七,死而复生之后一直都在白莲教总坛,后来离开之后不知所踪。一个是江采薇,差点被罗浮那牲口玷污的她,是苏七七冒着生命危险从白莲教总坛的地牢里面救出来的。
过了好一会,苏七七问道:“你为什么离开他?”
江采薇嘲讽道:“你又为什么离开他。”
苏七七道:“我在,他做事不方便,所以我选择离开。而我打算回来的时候,你来了,所以我不能再回去。”
江采薇冲道:“现在我也走了,你完全可以回到他身边了。我不愿意二女共侍一夫,他要么就是我一个人的,要么就是你的。”
苏七七笑道:“你放不下,我也放不下,藏着掖着没意思。现在回去未必是好事,将来有一天,或许我们两个都能想通。”
江采薇气呼呼道:“他心里装着一个你,就算我不告诉他你还活着,我也得不到他完整的心。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想通的。”
“行了行了,不跟你争了,你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老是喜欢说气话。对了,师父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苏七七突然问道。
江采薇道:“不知道,无相爷爷估计会告诉我们的。”
“也罢,就让那硕鼠藏着吧!”说完,她深深看了一眼张儒所在的房间,然后拉着江采薇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