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群人站在附近的一个丘陵上,这丘陵叫做章丘,位于庙西,是附近唯一的高点,上面建有一座亭子,名曰浴日亭,站在亭子中整座神庙的情况一览无余。
在这群人看来,此时波罗庙如同一个囚笼,将三百个英法联军士兵困死在了里面,周围是燃烧的火墙,即便他们想冲出火墙逃往墙外,也是死路一条,因为林福祥自信他准备的那些燃料足够燃烧到把洋人烤熟。
英法联军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从正门往外突围,但在这个方向林福祥摆开了一百多门大炮。
“大人你看!”
林庄指着突然爆炸的大殿兴奋的对一旁的林福祥道。
林福祥也听到了爆炸声,接着看到大殿夹带着建筑物的碎片,向四周喷出汹涌的火焰,接着大殿缓缓的倒塌了。
林福祥的眼睛从望远镜上就没有拿开,通过他的眼睛他看到,那座大殿的倒塌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优势。
事实上,炸毁大殿,已经不在他的计划中了。因为他没办法让大殿在合适的时候爆炸,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在敌军全部进入大殿的时候引爆炸药,即便他诱敌的死士坚持到敌人攻进大殿,也不可能让所有敌人进入,甚至连半数都做不到,最多有一队前锋就了不得了,那能炸死多少人?
真正让他下决心改变计划的,还是昨夜跟钦差黄宗汉的一番沟通。准确的说是黄宗汉狠狠的骂了他一顿。黄宗汉从柏贵哪里得知劫走巴夏礼的人竟然是林福祥,而之前黄宗汉一直在查访到底是哪路人马劫走了巴夏礼,这么重大的事件,已经发生了多日,他一个钦差大臣竟然根本不知道是谁劫走了巴夏礼,让他极为被动。
最后反而要从城内的柏贵口中得知是自己的手下劫走了巴夏礼,黄宗汉怎么能不恼怒,同时他也很清楚林福祥的想法,根本就没有听林福祥的解释,也根本不信林福祥是为了确保把巴夏礼带到安稳的地方之后才打算上报的说辞。他最后告诉林福祥,该是他的就是他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争也争不到。
斥责了林福祥一顿,最后黄宗汉还是展现了他的大局观,告诉林福祥,一个公使被抓,洋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大动干戈,靠林福祥那点人马根本就成不了事,但是城外各处兵马调动不易,所以黄宗汉只将他手下的最有威力的炮手和大炮借给了林福祥。
正是这些炮让林福祥突然改了主意,他也知道之前所谓的炸楼,火攻,是十分冒险的,相比较而言,一百门大炮和熟练的炮手更为可靠,于是他稍微改了一下计划,想尽办法将洋兵赶进大殿那座高地之后,然后用炮兵猛轰对方,辅之以火烧压迫,争取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样做要比原先的炸殿艰难许多,尤其是需要牵制和逼迫敌人,好给炮手提供时间,让他们将大炮推进到合适的位置,在没有办法跟对方火枪相抗衡的情况下,这需要付出大量的伤亡。
那些木推车不断的往前挤压,事实上就是在为炮兵的前进做准备,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他们将英法联军逼上了山头,同时保护炮兵推进到了距离英军最近的距离内,在这样的距离上,让洋人火炮的技术优势发挥不出来,而他们的火炮却可以通过数量优势来压制对方,最终他们跟洋人进行了一场势均力敌的炮战。
不过即便这样,林福祥也依然内心忐忑,跟洋人打交道了快二十年,他知道这些洋鬼子的战斗力很强,即便炮战打赢了,也未必能全歼对方,弄不好还是像以前那样,对手损失一定的兵力后成功突围出去。
知道最后的大殿爆炸,这才给了洋人致命一击。
林福祥看到洋人乱了,大楼爆炸的火焰腾空而起,制造的碎片杀伤了无数人,烟尘覆盖了整片洋人的阵地,即便有竹木和松柏燃烧的火光,此时也看不清对方的情况了,林福祥这才收起了单筒望远镜。
林庄看到自己叔叔手背负在背后,神色一片平静,只有那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揭露了他心中的紧张。
林庄则更多的兴奋,天色越来越暗了,洋人是黄昏时分发动的攻击,太阳落下地平线前就攻上了大殿,现在太阳已经完全消失,月色刚刚抬头,黑夜悄然来临。只能通过燃烧的大火看到洋人的影子,而洋人对山下的情况却一无所知,这对他们太有利了。
黑暗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如果不是这黑暗,他们如何将军队藏在庙南的南湖中而不被对手察觉。
更有利的是,林庄看到己方的炮兵越来越占据上峰,这些炮兵是这几个月来城外乡勇想方设法积攒起来的最强大的火力,精细的线膛步枪打死中国的工匠这时候也造不出来,但是铸造大炮的技术早就推广开来了,龚振林发明的铁模铸炮法通过官方颁布的《铸炮铁模图说》早就分发到了沿海各个地区。
这种铁模铸炮在技术上虽然比不上英国人的铸铁整体钻心法质量更好,可是生产速度上犹有过之,而且铸造的火炮规格统一,给培养炮兵提供了极大的方便,这几个月来,乡勇们铸造了数百门大炮,现在这一百门是其中质量最好的,五百名炮手也通过这许多天夜里不断偷摸向广州城放炮练出了水平,十天前更是夜间发动了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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