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凌风这个小辈,武帝愿意纵容,是他心胸宽广。
可如今新即位的皇帝跟皇甫凌风是同辈,君臣之间若是继续放肆,就有些不像话了,难免给人留下居功自傲的把柄。
“坐吧。”皇甫离渊没再多说什么,“吃饭。”
皇甫家一向如此,凡事点到为止,听懂就听懂,听不懂也无需苦口婆心去教,教了也没用。
五月天气已经很热了,六月更热。
不过喜上加喜就该趁着热度办了,成亲那日容宅宾客云集——是的,即便容湛只是一个小小的探花,皇上点他入了礼部做了一个小小的庶吉士,如今他却已是一家之主。
朝中道喜的官员不管冲谁的面子,总之是热闹非凡,皇上还命人送了不少赏赐,一时之间风头完全盖过了状元和榜眼。
殿试之后,一些新入朝的学子们被安排入了各部历练,低调的状元郎和奚风被安排进御书房做了天子侍读,上一届入朝的学子则纷纷被外调派往西疆各地,或是做知县,或是做州判,或是做主簿。
天气热不热,完全不影响朝中忙碌。
为了能在过完年开春顺利启程去往大雍,司沧和云子姝每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早上天不亮就起,晚上夜深才入睡。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折子要批,每天都有旨意被颁下去。
如此一直忙到八月,凤辞领着麾下的新军驻扎边关,他独自领着数十名亲卫抵达皇城,求见东幽帝后。
进宫之后,他先是行了外礼,恭贺皇上登基,恭请皇后娘娘凤体金安,最后详细把练兵详情一一禀述。
“臣来此之前,已经写了封信给父亲,告知他臣将领兵护送云宸回大雍,父亲也会领着凤家军随后打到回京。”凤辞低眉,“不得旨意擅自调兵乃是谋逆之罪,是以此番凤家已无别的退路。”
云子姝打量着凤辞。
在栖凰山练兵一年半,凤辞已不是当日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而是褪去了文弱形象,完完全全成长为一个武将模样。
长袍换成了戎装,肌肤不再那么白皙,而是晒成了麦色,雅致的眉目也多了几分凌厉锋锐,像一柄没有出鞘的宝剑。
“一年半未见,感觉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她淡淡一笑,“很有气势。”
凤辞躬身:“多谢皇后夸赞。”
“此番回去本宫已经铁了心,别说凤家没有退路,本宫也没打算给自己留退路。”云子姝淡道,“所以你尽管放心,做好一切准备就行。”
“是。”
“你一路疾奔而来,先留在皇城休息两天。”云子姝道,“我让收拾一下行囊,这两天准备准备,就让云宸跟你一起回去。”
顿了顿,“记住,赶路慢一点,不必着急走,云宸身体虚弱,往后入了秋冬季节,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该休息的休息就多休息,若是得了风寒,该吃药就好好吃药,把路程延长至四个月。”
凤辞明白她的意思:“是,臣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