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打开,脚尖着地,交替提胯……”
“右脚往旁边顶出去,胯部往上提,收脚……”
“立脚尖做跑步状,配合西米原地转圈,来……大家跟着节奏,美美地转一个圈……”
动感热烈的音乐背景下,陈家英站在场地边观察着肚皮舞教练的舞蹈动作和微表情。
这个教练是实习的,刚满二十岁,可能太过年轻稚嫩,她带起这些年龄参差不齐的成年学员来显得有些紧张,不仅动作夸张变形,而且面对学员们繁琐重复的提问时,她常常因为经验欠缺的原因,回答不到点子上。
陈家英的头有些痛,她用食指按压着太阳穴转了几转,打电话让副校长,她的好朋友兼合伙人索娅过来一趟。
索娅是蒙古族,是她在部队文工团工作期间的战友,退役后索娅一直在北京做北漂,这些年,她在影视基地当过群演,在早餐店打过工,在舞蹈工作室当过教练,赚来的钱一分不剩都投资给了她的丈夫,一个比她小六岁的郁郁不得志的小导演。后来小导演患上重度抑郁,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早晨,从他们居住的卧室窗户一跃而下。
小导演总算还有点良心,死后给索娅留下了一笔数目可观的身故保险金,这笔钱让她有勇气来朔阳投奔陈家英,开启自己新的人生。
没过多久,穿着一条大红裙子的索娅出现在走廊尽头。她甩着身后长及腰部的大波浪卷,脸上画着精致的浓妆,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团火一路燃烧过来。
索娅的确是一团火。
她的手臂将将好够到陈家英,她便身子扑前,一下子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凑上来就是一记带有痕迹的深吻,“亲爱的,可想死我了!”
陈家英一边推搡她,一边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口红印,“你烦不烦啊,每次见面都亲来亲去的,腻不腻歪!”
索娅被她气急败坏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她捏了捏陈家英的面颊,笑着说:“谁让你这么柔弱呢,每次见你都想欺负你两下。”
“变态!”陈家英勾着头朝一边躲。
索娅笑得更欢了,她握着陈家英的胳膊,轻轻搂着她,说:“你回来了真好。英子,我真怕你撑不下去。”
陈家英笑了笑,把头靠向索娅的肩膀,“还好了,毕竟凡事都有我哥撑头,我就是躲在后面做个爱哭包,没什么累的。”
索娅捧着她的脸细细看了一番,然后叹了口气,说:“怎么能不难过呢,我这个外人得知消息后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别说你了。我就是担心你,以前……以前在西藏……”
“好了,我真的没事,别把我想得那么不抗压。”陈家英直起身子,皱着眉头强调说:“你别忘了,我可是一个有着十七年军龄的军人,我也曾走过南,闯过北……”
“火车道上压过腿!”索娅大声接口说。
陈家英愣了愣,瞪着索娅,气得鼓起双腮,“你抢我台词!”
索娅搂着她哈哈大笑。
她也任由索娅这般少条失教地发疯,她身体里沉寂许久的细胞似乎被索娅爽朗的笑声慢慢唤醒了。
隔壁的大教室里少年明星班正在上课,里面传出《大鱼海棠》空灵悠扬的乐声。
两人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只是互相依偎着,什么都不说。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看海天一色听风起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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