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小卖部里传出阵阵熟悉又呱噪的广告声。
“算了,没娘就没娘吧,反正老顾头最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也不在乎多这几年。再说了,东东也长大了,又那么争气,对老顾头又好,这爷孙俩啊,剩下的就都是好日子了。”叫葫芦的男人感慨说。
顾老四点点头,仰头还想喝酒发现酒瓶空了。他转头吆喝:“拿酒!拿酒来!葫芦婆娘——”
体格肥硕的老板娘掀开塑料帘子,一脸不情愿地冲着外面吆喝:“拿个屁呀,散了散了,我关门睡觉了。”
“睡个屁啊你,你男人还没喝聚劲儿呢,赶紧拿酒,再拿十瓶!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妈的,谁跑谁怂包!”
“……”
顾锡东扶着爷爷走到挂着光荣之家门牌的家门前,轻轻拨了下生锈的门栓,大门就应声而开。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们家的大门从未锁过。
祖孙俩聊天时曾心酸地戏谑过,说小偷进了他家,都会被这个家的寒酸吓跑的。
“爷爷,慢点。”顾锡东扶着爷爷顾长荣。
脚下这条两人见窄的砖路直通向主屋,院里其余地方都是黄土地,主屋也只有两间年代久远的平房,紧挨平房的是一间用旧彩钢搭建的小厨房,叫它厨房也是夸大了,它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格子间,三平米不到却堆满杂物,做饭时油烟缭绕,呛得人站不住脚。由于彩钢质地轻薄,到了冬夏两季,进去基本就是受罪。
空荡荡的院子没做任何绿化,只有一棵老槐树充当门面。树下摆着一张破旧的小方桌和几个木凳,那里就是爷孙俩吃饭的地方。
上次下暴雨集聚的雨水还未干透,砖路上因此长了一层绿绿的青苔,走起来很滑,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爷爷。
顾长荣看来是不想回屋,他拽着孙子朝树下走。
“爷爷,不早了……”
“啊啊……”顾长荣弯下腰,扯过一个小板凳,把顾锡东按坐在上面,之后才乐呵呵的去院子里的水池里抱起一个水淋淋的西瓜。
顾锡东愣了愣。
“啊!啊!”顾长荣指指厨房,向孙子示意他去切西瓜。
“我来吧。”顾锡东刚想起身,却被爷爷用手势制止。
顾锡东安静坐着。
从墙角的菜地里传来几声不知名昆虫的叫声,厨房里也响起熟悉的声音。
他眯着眼睛,抬头看着枝繁叶茂的槐树,让自己紧绷的身体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啊……”爷爷回来了。
他老人家手里捧着半个西瓜,矮着身子把在凉水里冰了大半天的西瓜塞进他手里,“啊!啊!”
爷爷示意他赶紧吃。
他用勺子挖了一块圆心,送到爷爷嘴边。
爷爷摇头,指着他示意他吃。
“您不吃我也不吃。”他眉眼坚定。
爷爷皱着眉头,和他僵持了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张开嘴。
顾锡东就这样一人一口,和爷爷吃完了半个西瓜。
爷爷眯着眼睛笑了。。
顾锡东起身去扔瓜皮,谁知刚站起来,他就趔趄了一下,差点栽在爷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