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的教学楼呈口字型设计,上下两横是高一高二的教室,两边则是连接两个年级的走廊,教学楼一共五层,楼顶是一个大的平台。
南北来到五楼。
原本想去连廊的她却无意识的沿着楼梯继续朝上走。
再向上走了几级台阶,她感觉呼吸困难,于是弓着腰,手按住喉咙,重重地吸着气。
脸部麻木,脑壳像针扎一样疼,肺也沉得像是坠了块石头,她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可这时心里却涌起一种奇异的畅快感,仿佛这样的折磨来得越猛烈越好。
她咧开嘴唇,仰起头,无声地冷笑。
然后,她看到窗户外面的月光。
淡淡的月影,弯弯的,像钩子一样,透过玻璃投射在灰蒙蒙的墙面上,看起来是那样的梦幻,不真实。
她到这儿做什么?
混沌错乱的脑袋里浮现出一串问号,可那淡淡的月影却像是带有魔力似的,勾着她的心魄。
她糊糊涂涂地登上最后几级台阶,一伸手,触摸到门上的锁扣。
接着她愣了愣。
门没锁?
她记得这道门一直是上着锁的,明锁,黑黢黢的锁头像镇门狮子一样挂在上面,只有学校的后勤人员在检修管道的时候才会打开。
或许是暑期,学校不担心有调皮捣蛋的学生跑这儿来玩,所以就没锁。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与楼梯间的闷热不同,一阵清新的晚风拂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沁人心脾的草木香。
南北嗅到这样的空气,昏懵混沌的脑袋顿时感到一阵清明,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明晰深刻的痛楚。
还有抑制不住的愤怒。
陈家齐。
她的爸爸。
一个为了她低到尘埃里去的尽职尽责的父亲,一个对妻子忠诚负责的丈夫,全家老小的主心骨,却干出背叛家庭,背叛妻子的丑事。
那样肮脏龌龊的行为,她连想一想都觉得恶心。
月光很亮,像水银一样洒在地上,把阴暗的角落照得明晃晃的。远处城市璀璨的灯火,曾经被她赞叹过的无比美丽的夜景,现在看来却变成毫无温度的黑白素描画。
南北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看漆黑的屏幕,之后揣回兜里,拖着比铅块还重的双脚,朝前方蹒跚走去。
楼顶天台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地面上横着许多管道,只有靠东边的一小块地方是平整的。平台四周是一排半人高的水泥护栏,护栏砌得很厚……
护栏……
南北的瞳孔忽然收缩成一团,她的瞳仁里,赫然反射出一道黑色的人影。
高高的护栏,振翅欲飞的背影!
南北只感觉头嗡的一响,尖叫声卡在喉咙口,却偏偏喊不出来。
“呼……呼……呼呼……”
她急促地大口吸气,感觉自己就像溺水了一样,紧接着眼前一黑,“咚!”一下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