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又委屈的,“你一个人死扛,太难受了。”
昏暗的光影中,苏小漓沉默了片刻。
确定他眼底的兽火慢慢淡了下去,苏小漓一只手贴上顾非寒的面颊。
“在内地,心理有问题几乎等同于精神病,我不想你再担心,也怕有理说不清。”
顾非寒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怎么可能那么想你,这才是让我最不舒服的地方。”
他声音很轻,又寒,似是叹息。
苏小漓掩去了眸中的神色,娇软地点点头,“对不起,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你先不要紧张,好不好?”
顾非寒略略沉默,情绪也稳定下来,只是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急:
“我要是知道就会给你找更好的医生,让你坚持治疗,不会让你像现在这样半途而废。”
他又开始为小漓担心,心底泛起针扎似的疼。
“嗯,等这个寒假,我想再去港岛或者欧洲散散心,也把治疗续上,你说好吗?”
苏小漓想要结束话题,“治疗过程,确实需要家人的支持,更需要你的支持。”
男人垂下眸子,将她抱进怀里,点了点头。
“我陪你去,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去找最好的医生,总会好起来。”
苏小漓仰头看向他,鼻子有些发酸,“嗯,有你真好。”
直到卧室的门被关上,她才缓缓地靠在了门板上,再也支撑不住。
除了她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一切都安静得令人绝望。
苏小漓将身体整个埋进床里,将脸埋入了小小掌心,泪水从指缝间慢慢渗透了出来。
时光的隧道扭曲相连。
那片暗夜的海,那个人,再次被动地投射到了眼前,她再也没有力量抵抗。
或许顾非寒说得对,是该早点告诉他,是应该坚持治疗。
如果治疗不中断,也许她的状况会比现在好很多,不至于一次又一次将他和凌义成的影子重叠。
劈不开混沌。
头脑清醒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渐渐和生命的美好背道而驰。
沉痛的罪恶感和反复发作的浑噩,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爱自己,去爱顾非寒。
苏小漓被困在在狭小的思维空间里,撞来撞去,却寻不到任何出路。
她再次跌入了噩梦的深渊。
虽然苏小漓说等寒假再进行治疗,顾非寒自是放心不下。
等不及寒假,他和苏小漓聊过的第二天,就通过在米国的一位朋友,花了重金请来一位心理医生,以医学交流的名义请到了京城。
去的路上,苏小漓有点紧张。
谁料顾非寒比她更紧张,英挺的面容上蒙着一层阴云,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
车窗外,灰色的天空,棕色的枯枝,清寒的空气。
这次请杰森来,让苏小漓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是一方面,顾非寒更想解决缓解自己心中的焦虑与恐惧。
他怕再也回不去从前。
他一手开着车,一手握紧苏小漓的小手,掌心里微微有汗渗出。
苏小漓侧头看向他,长睫颤动着,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这位来自米国的心理医生名叫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