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往脑门激涌,他抑制不住地颤抖,整个人几乎坍塌。
“不要走……小漓……”陆斯年无意识地低喃。
他的四肢似寄生的藤蔓,粗壮紧密,恐慌痛苦延绵,将她困在温暖怀抱中。
女孩依旧呆呆没有反应,泪水顺着脸庞不停地流下来。
只余浑身颤抖带来身体钝痛,以及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惘。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小漓迟钝的知觉终于开始复苏,意识一点点回归。
她身体猛地一颤。
不是因为方才的搏斗导致的害怕,而是心中突兀而起的错乱违和的感觉。
她强撑力气稍微坐起一点,试图从他腿上下来。
手拍向他的后背,这才意识到陆斯年比她抖得更狠,而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没事儿了,放我下来吧……”她想要推开陆斯年。
陆斯年完全像是没听到,双臂依旧不自觉地用尽全力扣住苏小漓,下巴在她发间摩挲。
好一会儿,陆斯年才像感觉到女孩的抗拒。
他努力忍住余悸,松开一些,凝视苏小漓满是泪痕的小脸。
陆斯年的眼底,既有水光,又有火焰,声音不似自己,“我没有守好你,最该死。”
额上青筋微微作抖,下颚紧绷,极力克制着现在就杀死林二的想法。
苏小漓惨白着脸,艰难地摇了摇头,“没事了,我们都不怕。”
她并不知道陆斯年在暗夜里向她许下的誓言,只庆幸终于逃脱了捆住她的绳子和恶臭的味道。
她从陆斯年腿上下来,瘫坐到了他身边。
陆斯年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温暖她碎冰一样的小手,也用这碎冰暂时冷却内心的熊熊火焰。
苏小漓后脑眩晕,臂腰背腿统统像脱了节,哪里都疼,肾上腺素用尽,再也没了一点力量挣脱。
陆斯年终于镇静下来,“我先带你去医院检查。”
苏小漓静默,无力地点头。
顾非寒赶回京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没买到机票,他汽车加火车再加汽车一路狂奔回来的。
男人好似疯了一般闯进医院,胡渣长长,眼睛里满是血丝。
章韵和詹姆斯刚陪着苏小漓做完全套检查,最严重的大概是精神创伤,以及头部的重击和腿上手肘间在搏斗中的摔伤。
顾非寒鼻酸。
一把将缠满绷带的苏小漓紧紧抱在怀里,丝毫不顾及这里是医院,公共场合。
苏小漓将头扎在顾非寒怀里,忍着身上的疼感受他坚实的臂膀,用力呼吸着让自己心安的味道。
应付完公安回来的陆斯年看到这一幕,在门外站了很久。
流星划过天际,给你希望,让你幻想,然后又让你重归黑暗。
挫败和忍耐像两把钝刀,你一下我一下,划过他的心脏,痛感十足。
陆斯年需要极大的自制力,几经辛苦才将喉间一口郁气缓解稍许。
他眸子幽深暗炙,嘴角唯剩冷笑。
——等小漓自己发现顾非寒和凌义成都烂到家。
——你要先做好一个哥哥。
陆斯年深重地呼吸,依旧如是欺骗自己。
直到公安问话,苏小漓才知道是兰隼报的警,而兰隼此刻,正躺在心外科的病床上,尚未醒来。
她为求自保刺伤的那个港岛壮汉,也仍在抢救室中尚未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