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五楼天台,跌跌撞撞到一楼外面去的。
他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一幕,他冲到天台边上时,只来得及拉住唐音的手。
而被唐音推下去的夏思云,只留给他一个迅速坠落下去的模糊身影。m.
夏思云死了。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沈南洲救下了唐音,却眼睁睁看着她掉下去死了。
沈南洲永远都不会忘记,夏思云曾经不顾生命救过他,曾经在他人生最黑暗最难熬的那些年里,只有她陪在他身边。
他对夏思云有太多的愧疚和感激,一路跑到楼下去的时候,脑子里想着,如果夏思云真的死了,他一定要将唐音挫骨扬灰,要让她付出比死还要痛苦千百倍的代价。
赶到一楼大厅时,夏思云已经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担架床,被抬着朝他这边过来。
她的脸上身上糊满了血,左腿以一个有些诡异的姿势弯曲着。
沈南洲心里揪成一团,急步过去,声音里满是内疚和懊悔:“怎……怎么样,情况。”
有医护人员认出了他,急声应了一句:“沈先生,伤者暂时还有微弱呼吸。具体情况,要先进抢救室才能知道。”
五楼的高空坠落下去,如果不是腿部先着地,而换成头部的话,肯定是会当场毙命的。
现在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抢救过来的希望,说起来也不大。
腿部剧烈受伤,骨折骨裂,加上内脏遭受强烈震荡,可能有脏器出血。
沈南洲面色灰败,急步跟着医生去抢救室那边:“不惜一切代价救她,有需要我去办的,请尽管开口。”
夏思云在抢救室里待了一整夜,之后转进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了小半个月。
沈南洲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甚至连去找唐音算账都忘了,半个月下来连唐音在哪都没问过一句。
明叔感觉唐音的状况很不对劲,总觉得要出事,所以私下自作主张,安排了几个女佣,寸步不离地日夜盯着她。
唐音被困在了病房里,十多天下来,只说过两句话。
是夏思云刚出事的那一天,警察进来找明叔了解情况。
她主动开的口,说:“警察同志,我自首。我杀了人,我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
警察看向明叔,她又说了一句:“你们将我抓起来,给我判死刑可以吗?”
后来警察离开了,她就再没说过一个字了。
她滴水不进,被逼着灌进去吃的喝的,转眼就全部呕了出来,整个人空洞得跟个死人无异。
明叔也半点办法都没有,又不敢去找沈南洲说。
这时候沈南洲正在气头上,要是跟他提唐音,没准他想起来这回事了,直接来要了唐音的命。
到最后眼看着唐音都开始脱水了,明叔只能让医生每天给她打次镇定剂,再给她注射一次营养液。www.
就这么吊着一口气,熬过了半个月,直到半个月后,重症监护室里的夏思云醒了。
半个月下来,唐音瘦了十斤。
她脸上瘦得都脱相了,眼窝深陷下去,坐在病床上没日没夜地盯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看,也不合眼。
连医生都说,从没见过能暴瘦得这么快的。
夏思云醒来的那一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江城入春,三月初的天气,有了一丝暖意。
沈南洲脸上的阴霾扫尽,给夏思云拉开了病房的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
他再坐到床边,温声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夏思云躺在床上,眼底含着一层厚厚的雾气:“南洲,我已经死了对不对?”
沈南洲如鲠在喉,心里很不是滋味:“思云,都怪我疏忽了,才会给了唐音那样伤害你的机会。你这次死里逃生,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夏思云的眼泪跟坏了的水龙头似的,哗哗往下掉:“我跟音音解释了,说不是有意害死小悦的,可她不信,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沈南洲看她哭得哽咽,帮她拍着后背:“你冷静点,先好好休息,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
他话音未落,夏思云突然发出极度痛苦的呻.吟声:“我的脚好痛!好难受,怎么会这么痛!”
这次不是演的,意识跟感知慢慢恢复后,她开始感觉大腿跟膝盖里面剧烈的疼痛。
像是有人拿着重物狠狠地在敲击她的骨头,有刀子在她的骨缝跟血肉里搅动。
沈南洲面色一沉,立马伸手按铃:“疼得厉害吗,医生很快就过来了。”
夏思云额头上迅速冷汗淋漓,一张脸惨白如纸,痛苦不堪地抓着床沿。
主治医生很快带着几个医护人员急赶了进来,给夏思云匆忙检查了一下,再给她注射了止痛药物跟镇定剂。
夏思云尖锐的喊叫声慢慢停下来,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主治医生面色很凝重,沈南洲立马预感不好。
果然,主治医生开门见山:“沈先生,夏小姐目前的情况,只能双腿截肢。”
沈南洲面色僵了一下,很快反对:“不行,思云是学舞蹈出身的,现在还有自己的舞蹈教学室。她的腿不能出问题,截肢更不行。”
主治医生神色很无奈:“我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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