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这局,应该是彻底破了。
甘琼英又挪回自己的小桌子前面,觉得自己这一招加个鸡腿没毛病。
而她垂头兀自思考接下来剧情的时候,骊骅却始终在看着甘琼英。
骊骅其实很多时候,甚至觉得现在的甘琼英,和从前的那个端容公主,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从两月前,他到府内送银子,例行被打骂一次赶走,却又莫名被接回去开始。
那时候,他以为端容公主是对他见色起意。
但是同床共枕这么久,她除了睡觉要抱他之外,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两个人某次在市集上被撞车,不慎跌在一起,她比自己还要羞赧。
可笑的是,那时候骊骅还觉得她是故意的。
现在想来……他倒宁愿她是故意的。
她若当真是故意的,是图他的色相,不对他这样好,他也就不必如此抵死纠结了。
而现在和甘琼英相处的时间越久,他越难以启齿的是,他总是无时无刻,都在期待着她碰自己。
碰一碰手指也好,蹭一蹭肩膀也好。
这种隐秘的,不能为外人道的期待,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骊骅。
他不只一次在心中骂自己太贱了,为什么要去期待一个曾经将自己践踏到淤泥之中的人,对自己伸出的手呢。
可是……他控制不住啊。
因为甘琼英给他的,是他这一生连期待,连梦中,都未曾想过的,细致到让他心痛的好。
骊骅又能怎么办呢?
即便他知道眼前是镜花水月,他也想做一只无知的猴子,在水中捞一次,试试看。
因此晚上宴席散了,回去院子里面,洗漱好睡觉的时候。
甘琼英闭上眼睛,安详地躺下,双手交叠,像往常一样规规矩矩。
但是眼睛闭了一会儿,被一股视线给烧得发毛。
她睁开眼,看向每夜都背对着她,面对着床的骊骅,今晚上始终对着她这边,在看着她。
甘琼英看了他一眼,骊骅的眼神很正常,像是看着她,又像是在透过她发呆。
因此她又闭上眼。
片刻后又睁开。
正常正常,天天冲着床里面睡,头都睡偏了。
睁开,又闭上。
正常正常,经常睡一面会身子麻。
睁开,又闭上。
不行,睡不着。
甘琼英睁开眼,扭头看向骊骅,顿了顿,揣测问道:“你是要下床方便吗?”
“没事儿,直接从我身上跨过去就行。”
骊骅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她摇头,“不是。”
“那你……失眠了?”
“认床吗?”甘琼英恍然,“是不是这里的床没有我的床舒服?”
“我就说!我那被子可是贡品,陛下特意赏我的。”
“不过你睡惯了,也暂时没有办法,这里不可能有贡品,回去取都天亮了,明日是夏猎,我们还得在这里待个两天呢。”
“明日让人回去取,行吗?”甘琼英一点也不觉得骊骅麻烦,财神爷嘛,下凡来有点要求很正常。
骊骅却没吭声,只是看着她。
他几天的眼神很复杂,甘琼英解读不出来。
其实骊骅的眼神总是很复杂,他心思太重,不过甘琼英也理解,天才都心思重,正所谓商场如战场,经商好的人,就像战场指挥官,肯定是多忧多思的。
“要么我让满月命人给你煮一碗安神汤?”甘琼英继续问。
骊骅还是不说话。
甘琼英有点着急了,突然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惹得骊骅浑身一抖,他放在被子上的手骤然抓紧。
“也没生病,单纯睡不着?”甘琼英对骊骅的耐心,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嗯。”这次骊骅应了一声。
甘琼英坐起来,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去姨母那里看看,她那里肯定有软软的被子,就算不是贡品,那也得是上等货。”
“你等等我,我很快回来。”
她就舍了这一张脸皮,今晚必然要让骊骅睡好。
骊骅却在她穿鞋子的时候拉住了她衣服。
“别去,不是被子的事。”骊骅的声音特别特别的紧绷,简直发颤。
甘琼英回头看他,问:“那是怎么回事?”
骊骅看着她,片刻后闭上了眼睛,手指还揪着甘琼英的一点衣角,再开口声音低哑至极:“因为你每天晚上,都抱着我睡,你不抱,我睡不着。”
虽然他声音小得如同蚊蝇,甘琼英还是听清了。
但是她觉得自己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