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望城,捉月湖畔,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此时,袭来狂风正呼应着少女的话语。
蒙处元瞳孔已经骤然缩紧。
不可能的没有这种道理如果天山的八生也在,你们为什么要和我们玩这种游戏?!
蒙处元得不到回答,大蛟、冷蟒,还有第三条手臂同时向后迎去,他确实看不见来剑,但这一剑也根本没有掩藏自己的行踪——咆哮的真气、呼啸的狂风,它如此鲜明地朝他而来。
这不是偷袭,这是抢占先机后的宣告。
大蛟横剑而封,冷蟒试图从侧面将这一剑斩偏,真气臂则直接迎着它绞缠了上去。
然后这一剑从它们之中飞荡而过,就像一道疾风掠过柳絮,它经过的地方,就是一条通路。
八骏剑·【逐日超影】
这正是青篁把剑交到男子手中的倚仗——“给我用出一剑的机会,我来杀死他。”
与成江宏手中那式来自序章的【嫁枝赴宴】不同,这一剑已完全褪去了优雅的寒暄,抛却了精巧的设计,将《八骏剑》浩荡的气势展露得淋漓尽致。
八骏剑,就是一道风、一道奔雷、一道光芒。
它是一往无前的堂皇快剑,只需要一个微小的机会,就可以给予敌人最致命的打击。
青篁将这个机会如此鲜明地向陆云升摆了出来,于是一道咆哮的风毫无阻碍地贯入了蒙处元的心口。
也就是在左胸骤然通透之时,蒙处元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天山未风池的陆云升,处理事务冷静沉稳、有勇有谋,早就能够独当一面。
但他修为确实只有七生。
当洞察了这一点,再回顾战局时,蒙处元才发现杀死自己的这一剑堪称惊险。
他们竟然凭着这样的实力,硬生生吃下了今晚七蛟洞压上的力量。
明明一念之间,胜负就会逆转;明明只要一起压上,胜利的就会是自己。
然而在对方掌握的节奏中,他先是过于高估对方而束手束脚,又在见到青篁后误判轻敌,失了警惕。
一步赶一步,对方最终以三柄弱剑,斩杀了强蛟。
力气和真气飞速地流逝,再也压抑不住的内脏碎片从口中“哗”地吐了出来。
因为以弱敌强,因为这机会弥足珍贵,陆云升这一剑足够决绝。为了不使力量有丝毫削弱,剑锋也没有丝毫停顿。
它迅烈地贯穿了蒙处元的心口,而后从青篁的后背透了出去。
毋庸置疑,蒙处元活不了了。
楼上,李缥青手里的哨子早已掉落在地,但这只手仍然紧紧攥着,里面是另一样东西。
整个晚上,她的精神从未有丝毫松懈,而在此时,这份紧绷到了顶峰。
她死死地盯着场上,掌心在转动。
至此,他们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目标——“我需要当我出手之时,至少对方身前,也再无子可用。”
蒙处元已死,对方的棋子已经耗尽了。
自己这边的“将”也已出手。
如果那人就在这里,如果他还想杀陆云升,就只能在这时出手了。
接下来的形势回到了陆云升初来乍到时的预想,即他来面对那位七生凶手。
单打独斗,他说他可以赢,他早已准备好赢。
敌人会被铲除在这里,翠羽离成功只差一步。
——他会出现吗?还是已经在逃离?
场上。
青篁先无力地瘫倒了下去,伤势更重的蒙处元则死死地握住了陆云升刺穿他心口的长剑。
陆云升已然回头。
当抽剑遇到阻力的那一刻,一道黑枭般的影子就从夜色中生长了出来。
老人出手了。
他是否认为他可以杀掉陆云升?
陆云升回过头,剑光已然逼上身体。但陆云升只是看着,直到寒光刺入皮肉之时,他都没有放弃手中的剑。宁可再失一份先机,他强硬地顶着蒙处元的阻拦将此剑抽出。
剑刃一离开身体,蒙处元就垂头跪倒在地,大蛟冷蟒掉落在地,血像小泉一样从嘴角悬空流下。
八生武者强悍的生命力仍在挽留着他,但心肺破碎之下,呼吸停止只是时间问题了。
此时最危险的是青篁,这条蛟很可能仍有一击的能力,而青篁就倒在他面前。
但蒙处元终于没有出手。
陆云升抽出剑来的瞬间,身体便已侧身腾空,而背后袭来的剑锋已在他腰间割出一道血线。
但男子仿佛对这入肉极深的一剑毫无感觉,他沉默低头,手反握剑柄举起,看向正掠过自己身下的黑袍人。
老人抬起头,他没有戴面罩,兜帽下是一张黄鼠狼般的白皱老脸。
下一刻,陆云升腰身一拧,伤口流泻出的血线被带成一个半圆,而在另一边,一道更明亮、更锋利的弧度从男子手中生出。
长剑呼啸斩下。
如果说刚刚那一剑是一道咆哮的风,这一剑就是一道撞破黑暗的光。
八骏剑·【炳耀逾辉】
真气摩擦出万千星火般的光芒,这一剑在一瞬间照亮了夜色。
老人仍然握有着先机,他更早一步横剑在前,数十道真气白练般在剑前凝束,当这辉耀的一剑斩上时,被击溃的真气将周围的尘土落叶排出了一个圆形。
他架剑接住了这一剑,面皮微微颤动,可猜想其下紧咬的牙关。
陆云升的修为在天山并不如何出彩,但当放到江湖之中,放到某一地域,这份“七生”带来的压迫感堪称沉重。
所以他对自己单人擒杀凶手毫不怀疑,谷云扶也说“云升师弟要做的事情并不如何危险”,因为七生对七生,未风池弟子没有败给别人的道理。
若不是有蒙处元在,陆云升一人就可击杀前面的两个七生,不用付出太多的代价。
而此时,老人显然已在七生境界琢磨多年,真气确实深厚,在更先一步凝聚真气的情况下,陆云升这一剑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但先机在手,却攻守易势,高下已然分明。
老人满满承接住这一剑后剑势一倾,将力量导泄向地面,自己手一撑地,翻腾而起,黑袍遮掩之下,一道剑光抖向陆云升心口。
两人都是拙境,这一剑确实正拿捏在陆云升回防起来最难受的地方。
陆云升没有冒进,妥当地收剑接下了这一招。
纵然男子对胜利的到来十分自信,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一切胜利都要自己去取,正如蒙处元与青篁,在搏斗中,弱者也可以对强者造成可观的伤害,没有谁的身体是铁铸的。
何况对方敢于现身,自然有自认能赢下这一场的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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