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玉宇不胜寒,东宫多高屋建瓴,碧色琉璃山极贵,可用在未来天子的居所,却无人敢置喙。
乌发红唇的男童靠在黑漆的细镖床上,对面还坐着个男子,穿了蜜合色杭绸直缀的袍子,看起来格外悦目。
画面格外悦目,周承之却退后了一寸,乖乖的喝了碗里的苦药汤,甚至举起了空空如也的碗,对着男子骄傲示意:"太傅,孤喝完药了。"
"嗯。"
周宴礼颔首,"嗯"的回应仿佛是呼吸时顺便从喉咙里发出的嗡声,简言意骇的...懒。
嬷嬷们看见太子殿下如此敬重这位裴太傅已经见怪不怪了,利落的收了碗,又端来一碟子蜜饯。果然学子怕严师,到了皇亲贵族的身上也不例外。
哎,太傅来了不开口说话,却又坐着饮茶不走。
周承之苦恼的缩在被子里,不愿出来。
之前是他听闻越妃有喜,恼怒情急之下发热,可最近几日不用去上书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父皇却又安排了太傅来东宫替他再安排些不累的功课,好利索了就回上书房去。
他才不会回去,东宫里属自己是独占鳌头的老大,若是回了上书房太傅必然给他安排又多有重的功课,不如在东宫自在。
见男童像个鹌鹑般缩在半垂的苏纱下,裴宴礼眸色深了些,指节无意识的敲打着桌檐,连上了沉稳的心跳声,共鸣、同响。
又或是像火山喷发前的岩浆,滚烫的,本该炙热飞溅,偏偏沉默的缓缓流动,遮住原本烫灼的面目狰狞,为了吸引什么的到来。
"你既然没有大碍,在此处背书便是,不必过分在意我。"
怎么可能不在意,一座瘟神在这儿,谁敢旁若无人的背书啊!
欲哭无泪,但周承之还是乖乖拿起了一旁的书册读着,朗朗的书声顺着窗檐溜了出去,没进裴宴里的耳中,却灵敏的钻进了来人的耳朵里。
"是太子的声音!",福娘也听到了青涩有力的读书声,替越容因拿着一提冒着热气的木盒带路,"娘娘仔细脚下。"
从福宁宫一路走到东宫这儿着实远,越容因走了一段路本就有些疲惫,只想进去坐着也喘口气。
行到门口了,她顺势接过福娘手中的木盒走了进去,人还未见到,话先说出了口:"听闻太子染疾,本宫特意来瞧瞧,顺便还带了宫里最施行的柿子糕来。"
内室呈东西长廊向的布置,最先听到声音的在右边床榻处,见周承之面色姣好的读着书册,仿佛到了专注的旁若无人之境,声音也是一等一的洪亮,她好歹松了口气。
太子没什么大事,周元鹤和群臣总不至于迁怒到她身上。
听见女子堪为天籁的声音,太子抬头瞥了眼,鼻子里发出了声冷哼,又翻个身转了过去继续背书,不再搭理。
嬷嬷都说了,如今越妃有孕,生了皇弟皇妹必然会分得父皇对他的宠爱,他才懒得理这所谓的好姨母。
越容因见太子丝毫不给面子,照雪的白瓷脸上覆了层薄薄的红,清艳的眉眼间虽然还算柔和,却垂下了弧度,带了点冷意。
这周承之的性子,果然丝毫未改,全然继承了他好母后的秉性。
把食盒放在桌上,有些懒散的扫视一圈,她下意识捂住腹部的动作正巧被左边太师椅上的男子一览无余。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不避闪,瞳孔锐亮如刚开光的刀刃,有什么东西要破开刀剑,呼之欲出。
她心脏倏而收紧,身体仿佛被藤蔓紧紧的捆住,动弹不得。
眼见裴宴礼起身,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甚至他的嗓音也像毒蛇蜿蜒到了面前,带了冷淬的...咬牙切齿的滋味。
"微臣参加越妃娘娘。"
她僵直着身子,看着对方盯着自己的腹部,神色莫名。
在笑,却又不如不笑。
眼见太子读书的声音越来越弱,越容因回神,扭头看向床榻边已经闭了眸子沉沉睡去的男童,面容上带着沉沉的睡憨,仿佛陷入了经年的美梦,不肯醒来。
读个书册还能睡过去,经纶儒家的严谨全吃进肚子里去了。
感觉到危机,越容因转身便要离开,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紧紧的桎梏住腰身,随即猛的拉到了屏风之后,福娘惊呼一声就要上前帮忙,却听...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