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脸色沉沉,缓声:"继续说。"
医督抹了把额角的汗,他再愚钝也明白了,必然是太医与后妃串通,让越贵人强行有孕,所以自然保不住龙嗣,强行留住,最多不过五月。
又沾染上先皇后薨逝的剧毒,越贵人不死已是万幸。
他说完,在座之人面面相觑。
小宫女抹了把湿乎乎的泪珠,随之而来的周太医见局势不对,忐忑之余心跳如擂鼓,小心翼翼行礼:"回皇上、太皇太后,微臣无能,未能保住贵人龙胎,且贵人身子大损,怕是...未来有碍于子嗣。"
还未等他说完,头上猛的飞来一杯茶盏,砸的他一个趔趄,瞬间头破血流,鲜红蜿蜒而下。
太皇太后审视着他,神色冷凝:"哀家记得,是你一直负责照顾越贵人的胎。"
"是。"周太医抬眉,却看见了太皇太后眸底的杀伐之气,瞬间脊背一凉,压低了身子:"微臣该死,未能保住——"
"住口吧。"医督打断他,面目颓然,失望的看着一手养大的好徒儿,昔日面目清俊,心心念念治病救人的徒儿不知何时与他背离,如今又厮混见了后宫混局中。www.
保不住了。
"是谁指使你施用禁药让越贵人强行有孕,意图栽赃嫁祸他人?"周元鹤启唇,高位者俯身而就,压迫感随之而来。
周太医见众人看着自己,像野兽盯着临死挣扎的猎物,忽然明白了事情揭露,可又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匍匐在地上,不停叩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微臣所做都是为了皇嗣着想,皇上子嗣凋敝,微臣只是——"
见小小太医大言不惭,竟敢混淆视听,太皇太后彻底没了耐性,让人押住了他:"哀家见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除恶务尽才行。来人,抄家封门,亲族为男,阉刑为奴;为女,则入掖庭。至于周太医,大逆者——斩。"
瞳孔瞬间惊惧放大,周太医吓的湿了裤裆,连忙拉住了身旁医督的手求饶:"师傅,救我,不是我的主意啊。"
他见医督冷漠推开,压了心头恨意,又亦步亦趋,不停跪着高台之人:"皇上饶命,太皇太后饶命啊,微臣知错。可这一切,都是,都是..."
他突然长指一挥,指向郑嫔的方向,吓得郑嫔退后了几步,被宫女扶着才免于摔倒,"微臣是受郑嫔娘娘指使给越贵人下药,微臣不从,娘娘就拿微臣阖族的身家性命做要挟。微臣命如草芥,实在不敢违抗。还请皇上明鉴!"m.
"皇上!",咚的一声,郑嫔猛的跪地,眸子瞪的楞圆,一副凄惶模样,声音如娇莺婉转:"他污蔑臣妾!臣妾与越贵人无冤无仇,何苦费尽心机让她有孕,又陷害她人。臣妾膝下有公主,又怎么会嫉妒她人恩宠呢?"
郑嫔说的凄婉,看着皇上眼瞳的寒凉如冰,更加加大了音量,力证自身清白:"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理由害越贵人呀。"
"你自然和她无仇。"周元鹤吐息如蛇冰冷,阴沉的脸侧向台下豆绿的丽影处,眸底闪过歉疚与复杂,又转而看向郑嫔处,厌恶蹙眉:"朕如何不知道,越贵姬昔日操办宴席,你使了多少绊子,费了多少苦心。"
"朕怜你宫女出身,又生育公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料你今日闯下滔天大祸。"他长舒一口气,疲倦闭眉:"谁料你如此不堪,宛如蛇蝎。竟然妄图用龙嗣陷害妃嫔,一箭双雕。一错再错,且不知悔改。"
"罢了,朕看你,也该清醒清醒了。"
他看了眼三皇子,想起年幼的二公主,终究还是留她一命:"传朕旨意,贬郑嫔为郑答应,幽禁翠钟宫十五年,无召不得外出。二公主交由纯妃抚养。"
"皇上!皇上!"郑嫔面色煞白,泪流如珠,泣不成声的跪地上前,企图扒住周元鹤的靴底,却被侍卫毫不客气的按住,对凤金丝的披衫甲也被扒下了几寸,露出了雪腻的酥肩,狼狈不堪。
郑嫔算是废了,可名义上还是皇帝妃嫔,太皇太后见状连忙让宫女送她回宫,直到郑嫔被推拉着渐离渐远,凄厉的尾音仍旧回荡在众人耳边:"皇上,徽容还小,臣妾是她的生母啊,臣妾才是——"
何其残忍,把稚子从生母身边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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