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纵然儿子这般恼火,方婷也没有立刻起身。
宫北泽心里又慌又怒又无奈,想到贝蒂对自己仅有的一点信任被自己亲妈毁了,霎时间满腹绝望。
封墨言急忙过去将方婷强行拉起,低声宽慰:“阿姨,这人多……您这样做是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
方婷被这话吓到,不解,惊惶地转眸看向他。
封墨言脸色异常严肃,解释得更清楚些:“您难道想得罪了他们,害自己儿子再被毒打一顿?这是在人家地盘上,我们不是对手。”
方婷这才恍然大悟,而后立刻随着封墨言的拉扯搀扶起了身。
“贝蒂,你别误会,不是阿泽带我来的,是我自己偷偷跟来的,我就想看看孩子,这么可爱漂亮的孩子,我真是喜欢到心坎里。”方婷起身后朝着贝蒂走近两步,言语间全是小心翼翼。
可贝蒂已经对他们防备起来,神色淡漠地瞥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抱着女儿转身就走。
“贝蒂!贝蒂!我是孩子奶奶,你不能……”
“妈!”宫北泽高喊一声,“你别再逼她们了,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
方婷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怒气冲冲的儿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啊!真是造孽!”
宫北泽不吭声,强压怒意的脸色僵硬冷漠。
围观人群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见主角散了,一个个也交头接耳地散开了。
宫北泽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双手一起扒拉着轮椅,离开餐厅。
回去的路上,沉默良久的宫北泽突然问封墨言,“你机票改签的什么时候?”
封墨言正在微信上给妻子发微信,闻言回头看他:“怎么了?”
“再买几张票,一起回去。”
一起回?
封墨言吃惊,还没回复,商务车后座的方婷率先发问:“现在回去?那孩子怎么办?你真狠心不要了?”
“……”宫北泽现在一听母亲说话,心里就一股无名火。
可他知道,母亲也是太想抱孙子了,太舍不得那小丫头了。
说到底,她的想法不过是每一个正常奶奶都有的想法。
所以,发火也无用。
方婷见儿子都不想跟自己说话了,心里同样生气。
“宫北泽,我知道你长大了,有能耐,做什么事都可以不跟我和你爸沟通,这些年,我们也没怎么过问你的事。可这件事,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得听听我们的意见。”方婷同样压着火气,苦口婆心地跟儿子说教。
宫北泽微微侧脸,没有看向后面,反问回去:“那你们的意见是什么?”
“当然是接孩子回国。”
“行啊,你们有本事,你们来接,我没这本事,我先回国了。”
“你——”方婷第一次被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当即探身朝前,往儿子肩膀上狠狠拍了几巴掌!
宫北泽身上的伤还没恢复,这几巴掌狠狠拍下来,肋间骨折的地方一阵剧痛。
封墨言见好友沉着脸隐忍,连忙规劝:“阿姨,您先别急,北泽肯定比你们更想把孩子接回来,可现在这种情况,接走孩子并不是最好的结局。他跟贝蒂的关系不能修复的话,带走孩子就意味着让她失去妈妈,那么小的孩子,没有妈妈很可怜的。”
不得不说,封墨言不愧是当爸爸的人,而且旁观者清,这番考量还是很周全的。
听了这话,方婷才没说什么了。
宫北泽朝好友投去感激的一瞥,封墨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意思是别跟父母长辈生气。
回到酒店,宫北泽吩咐林助理订机票,几人一起回国。
封墨言知道后,过来找他,“你真打算明天就走?”
“嗯……过来半个多月了,公司一堆事,也该回去了。”
“可你这伤……”
“不碍事,顶多途中气球颠簸,疼一疼,死不了人的。”
他现在更难受更痛苦的,哪里是身体上的痛,而是心理和精神上的。
之前跟贝蒂见面,好不容易用真心诚意换来她一点点谅解,让她同意带女儿出来给他见见。
没想到半路杀出母亲,将一切打回起点不说,甚至关系比之前更加僵硬。
他知道贝蒂现在对他极为排斥,留下来也没用了,倒不如先回国。
或许,等过三五个月,她气消了,他再过来碰碰运气,还能再见见女儿。
封墨言见他无精打采的,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精气一般,想安慰都不知如何开口。
回国前,去机场的路上,宫北泽给贝蒂打了电话。
可惜,被挂断。
在意料之中。
他等过了大半个小时,快登机前,用封墨言的手机,再次打过去。
这回,那边接起,用法语问候。
听到贝蒂的声音,宫北泽心里一暖,低哑开口:“是我。”
察觉到对方要挂,他连忙叫住:“你别生气,我已经在机场了,马上就走。”
贝蒂听到这话,迟疑了两秒,平静送上两字——
“再见。”
“贝蒂,你先别挂,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她态度冷淡得叫人无力招架,宫北泽心里毫无着落,只能尽可能放低姿态。
“说吧……”贝蒂依然语调清冷,像对待陌生人一样。
宫北泽见她还给自己机会,心里又稍稍慰藉了一点,“贝蒂,我替我母亲向你道歉……昨天,她的行为肯定给你造成了困扰,对不起。不过我要说的是,真不是我让她去抢萨拉的,她是偷偷跟踪我过去,她也是太想看看孩子了,才会失去理智。”
贝蒂不说话,只有细微平缓的呼吸声,通过音波隐隐传来。
宫北泽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但不管怎么样,只要那边没挂电话,他就万分感激了。
“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女儿的。你把她养育得很好,你们之间的感情也很好。她对我完全陌生,到我身边来肯定没有在你那儿开心快乐——你那天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为了女儿的幸福,我不会那么自私的。”
封墨言在一旁,听着好友这般低声下气的话,也不鄙视了,只觉得可怜、可悲,令人同情。
他说完,静静地等那边回复。
贝蒂依然波澜不惊,问了句:“你说完了吗?”
他心头一冷,应了声:“嗯。”
“那挂了吧,我忙着。”
她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丢下这话的下一秒,宫北泽耳边就只剩盲音了。
脸上的小心翼翼和卑躬屈膝瞬间都消失不见了,他呆若木鸡地滑下手臂,手机屏幕上的通话页面也很快自动退出,锁屏。
封墨言把手机拿回来,安慰道:“等有空再过来看孩子,我觉得贝蒂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你要是认准了,就持久战磨下去,总有将她重新感化的那天。”Μ.
其实他只是单纯觉得好友这副模样太可怜了,才说了这番安慰的话。
可宫北泽却听当真了,抬眸问他:“你觉得她还对我有感情?”
“当然啊。”封墨言绞尽脑汁寻找说辞,“你看我跟千千,我当初做的那些破事,比你这更严重吧?她都诈死消失那么多年了,最后不也回来了,我们后来不也合好了?其实女人都心软,很多时候憋着就是那口气。她愿意带孩子让你看看,就说明对你还不是足够绝情——这不就是死灰复燃的生机?况且,她那个丈夫……他们之间也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我觉得……不会长久。”
封墨言本来只是随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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