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得知消息赶来,池砚舟的身体已经被冻僵。
他立在太平间,不可置信的,看着被盖上白布的池砚舟。
与舒晚看到的不同,此刻的池砚舟,已经清洗干净,换上干净衣衫。
他一如睡着时那般,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沉静如常,没有任何死亡的气息。
沈南意挪动着步伐,走过去,伸出手,想去触一触池砚舟的脸庞,却发现没有这个勇气。
“师父……”
他喃喃唤了一声,要换作往常,谁打扰到师父睡觉,师父必定起来揍对方一顿。
他的师父,是有起床气的,可是现在,他却安详躺在那里,对他的打扰充耳不闻。
沈南意鼻尖一酸,眼圈忽然就红了,“师父,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要等我打败你的吗?”
他出师那天,池砚舟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南意,等你拿到的奖杯,比师父多,那师父为你打造一座黄金小屋。”
师父是知道他喜欢黄金的,时不时买些小黄金,扔进他的黄金库里。
明明是为了他而买,嘴上非要说什么等哪天没钱了,就把他的黄金库搬空。
他师父这个人,算不上好人,也算不上彻底的坏人,却算得上是个可悲的人。
因为他似乎不懂得表达,说出来的话,总是相反的,导致很多人不喜欢他。
只有沈南意觉得师父挺孤独的。
有时候看到他坐在初宜老板办公室里独自发呆,就觉得蛮可怜的……
每当这个时候,沈南意就会想尽办法逗师父笑一笑。
虽然梗很烂,但师父总会扯一下嘴角,再漫不经心的,骂他一句,“南意,你是不是皮痒?”
沈南意就会不要脸的回:“皮不痒,肉痒,要不师父帮我挠挠?”
他望着池砚舟那具被冻僵的身体,哭着说:“师父,我皮痒了,你起来帮我挠挠好不好?”
明明是一句逗趣的话,在乔治听来,却是那么的难过……
他的两个挚友,在他四十岁左右的年华,纷纷离他而去。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初宜离开后,池砚舟早就想走了。
对于池砚舟来说,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但活下来的人,却要永远活在悲痛、思念中。
乔治的眼泪已经流干,此刻没有了任何表情,而沈南意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他哭着哭着,忽然扑通一声,笔直跪了下来。
其实他从小也没父母的,是池砚舟和初宜资助的他。
他高中那会儿,在英国街头画画赚钱,池砚舟和初宜手牵着手路过。
瞧见他的画,两人停下步伐,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了很久很久。
沈南意见他们不买画,还一直盯着自己,怪烦的,回头骂了两人一句:“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把你俩眼珠子扣下来,按我画板上!”
那会儿初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池砚舟则是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你画得不怎么样,口气倒是不小。”
沈南意从小在街头混惯了,不仅口气不小,力气还不小。
他当即撸起袖子就要跟池砚舟干一架,还没伸出手,衣领就被池砚舟提了起来。
他承认自己没池砚舟高,这才会被欺负,绝对不是因为打不过……
后来初宜拦下想教训他一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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