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令章实于氏看得羡慕又不是滋味。
章实平素也与这位邻居相熟,但今日就是心情不好,无颜上前去道贺,早早闭门回到屋子里。
他与于氏言道:“这孩子怎么也没个消息呢?”
于氏道:“急什么,若有了消息自会禀告,不是叔叔说了已派人去看榜了吗?”
章实点点头道:“虽说看榜没回,但若真中了进士,那么报喜的人也早该到了才是。”
于氏道:“你急什么?没听到他们都说咱们家的溪儿的文章,考个状元回来都成。连三叔都这般言语了,你还有什么心底不定的。”
章实道:“话是这么说,但溪儿这孩子太没定性了,被人说了几句话便弃了功名,再说科场的事哪里有一定的,我看这一科八成是悬了。”
于氏听了将桌子一拍骂道:“好啊,当初二叔三叔中进士时,旁人担心会不会传错了,你便一直说肯定是错不了的。”
“怎么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你就说中不了中不了,这么指望着溪儿落榜不成?我与你说,若是溪儿此番不中,我便与你好看。”
章实被于氏一顿训斥,也没言语。
这时看榜之人回来向章实禀告道:“启禀大老爷,这榜上并没有郎君的名字。”
于氏一听顿时急了道:“怎么回事?你看清楚了吗?”
“看了三遍,确实没有郎君的名字,只是”
“只是什么?”于氏焦急地问道。
“此番得了省元的是一个叫章直的,也是浦城人。不知与郎君有无瓜葛。”
于氏气道:“有瓜葛又如何?咱们浦城章氏子弟没有上万,也有几千,最多与咱们家也不过是写在一张族谱上的而已,又不是咱们家溪儿中了省元。”
章实斥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此去看榜看见我们家溪儿没有?”
对方道:“回禀大老爷,并未看到郎君。”
于氏急道:“那可如何是好,溪儿一直说此科要中,风风光光地回得家来,但今日却落了榜。他若是一气之下出了什么闪失怎么是好。”
章实骂道:“你怎么说话的,你方才还埋怨我说溪儿一直中不了如何如何,如今自己说起丧气话。”
于氏一副六神无主地样子道:“不行,我要去榜单前去寻溪儿。”
章实道:“不许去!找溪儿的事,咱们得托三哥儿,否则汴京城那么多人,你去哪里去找?与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那我现在便去找三叔!”
章实拉回于氏道:“三哥儿如此上朝,你怎么找?需等他回来。”
于氏闻言垂泪道:“等他回来,我这如何等得?我这作娘的心,可是一刻都等不得。”
“等不得也要等!”章实重重顿足,抱着头坐在了椅上。
一家人正无计可施时,但听外头锣鼓喧天,爆竹齐鸣,那热闹劲仿佛是热油一下子倒入锅中,顿时沸腾了起来。
“省元来了!”
“省元来了!”
伴随着吆喝声,鼓乐在门外吹响。
章实于氏哪有心情,任由大门紧闭。
正待这时候,鼓乐声喧哗声似在门外一下子停了下来。
只听门外一人朗声说道:“孩儿不孝,叩拜爹娘!”
章实于氏本没有有心情,一并枯坐,但于氏听了此声忽道:“官人,你听这声音是不是咱们家溪儿的声音?”
章实一听道:“你或是听错了吧,思念过度了。”
这时门外又道:“孩儿不孝,叩拜爹娘。”
这时候章实于氏对视一眼,皆是同声道:“快开门!”
夫妻二人一并齐朝门奔去,于氏还差点摔了一跤正给章实扶起。
当家门打开的一刻,但见一名身穿锦袍的男子正跪在家门前的石阶前,一张脸俊秀至极点,但额头上却乌青乌青的,乃方才在门外磕头所至。
而章实于氏看见对方皆是哇地一声,一左一右地拥了上去,一家三口皆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一旁无数街坊邻居,道贺之人见此一幕,无不感动得热泪盈眶。
高中省元归来报恩爹娘,尽孝于门下,这正是所有老百姓们喜闻热见的。
“我的孩儿啊,可知娘盼了你多久,为何这时才回来啊!”于氏抱着儿子的脑袋怎么看也看不够。
对方泣道:“不高中,孩儿实无脸面见爹娘。”
章实垂泪道:“回来就好就好,只要你中个进士就好,怎么竟中了个省元回来?”
“有你二叔三叔在前,如今加上你,咱们章家真的是大出息了!”
章实说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