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事,从此以后便落下心疾。”
“先帝病逝之后,朕也没有对先帝释然。你道朕为何不肯登基当皇子,一来怕惹上祸患,二来朕与先帝在赌气,哪怕朕登基了,朕也是对自己说,这皇位不是先帝情愿给的,而是不得不给的。”
“故而朕要尊先王为皇亲,就是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哪怕到了今日朕也不会改变主意。至于韩相公说得制度规矩,朕都明白,但朕就是此事不愿答允,而其他的事朕都可以依你们,就是这件事你们必须要依朕,否则朕情愿不作这个皇帝。”
“三位相公你们能答允朕么?还有这章越朕也一定要办。”
说到这里,官家不由潸然泪下,一旁的张茂则亦是陪着官家落了几滴眼泪。
韩琦三人相视一眼,没料到官家会说出这样的肺腑之言。官家要认濮王的意思,也有不想认仁宗皇帝这个爹的意思,甚至不惜不作皇帝也要争这口气。
以往他们如何揣摩,官家就是没有言明,没料到因章越之事,官家倒是说出了心里话。
韩琦道:“陛下之所以是天子,并非只是人子,而是一国之君啊。”
韩琦等三位宰执走后,不久内侍禀告皇子赵顼抵达。
赵曙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个长子的,特别是他近来愈发容易感到疲劳,身子不适,感觉万一当皇帝的日子不多,必须早作准备,故而他一直默默提高皇子的地位。
之前赵曙要授予赵顼检校太傅之职,当时贾黯反对说,太傅是有师傅的意思,你这個意思要认儿子当老师吗?
当时赵曙也是闹得了个老大的笑话,为文官们所嘲。
但他也知道他这个官家得位不是那么得人心,至今连爹都没认清楚,故而一直不敢授予赵顼太子的身份。
赵顼给赵曙请安后,赵曙笑道:“前些日子,你说你在读韩非子的书,可惜几个师傅都是不肯,但朕仔细想来韩非子之学乃帝王之术,还是要读一读的。”
“是。”
赵曙见儿子情绪不佳,不由问道:“怎么了?”
但见赵顼带着哭音道:“爹爹,能不能赦免章太常的罪过?”
赵曙神色顿时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一把放开了儿子的手,想了想后问道:“这话是谁教你与朕说的?”
赵顼连忙摇头道:“没有人教的,只是儿子听说今日张茂则带着宫里的侍卫围了交引所”
赵曙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一向很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平日也是尽人子的孝道,可是过问父皇之事,不是你平日能办得到。”
“别说伱还不是太子,哪怕是你太子,没有监国的身份,也轮不到你来干涉朕的决断。”
赵顼道:“儿臣儿臣,毕竟章太常是儿臣没有名分上的老师,若是老师有难,学生不救,实于心不忍。别说是章太常一人,哪怕是王先生,韩先生他们受责,儿臣也一样会代他们向父皇求情的。”
赵曙闻言释然,还真是一个宅心仁厚的好孩子。
想到这里,赵曙抚着赵顼的脑袋道:“你这番心意为父怎么不知呢?”
“那你熟读历书可知唐太宗卧病时告诉太子李治,为何要贬李绩么?”
赵顼一愣抬起头来,正见父亲看着自己。
从来父母爱子,都是为之计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