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娘听到这几人扯的闲话,已是勃然作色,正要上前教训,却被公主拦住。
灵初摇了摇头,不再看她们,转身进了自己的营帐。
不一会儿,突厥的公主阿什那也过来了。她生得明艳而高挑,穿着一身骑装,显得利落而飒爽。
“殿下似乎心绪不佳?是因为方才苏姑娘说的那些话吗?”她是个直性子,说的话也很直接。
灵初不反感这种直率,她的确心情不太好,不过却不是因为苏知蘅。
“没有,只是有些累。”灵初请她坐下。
“听说殿下与萧将军关系很好,可以跟我说说他的事迹吗?”阿什那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笑盈盈地看着灵初。
“怎么会,公主是从哪里听来的?”灵初失笑,“我与大都督并不相熟。”她看着阿什那,眼中有些许好奇,“而且据我所知,大都督曾领军攻入过突厥王帐,还杀了你们的王世子,怎么公主好像一副很敬仰他的样子?”
阿什那神秘地眨眨眼:“萧将军非常厉害,他的战功,连我们突厥人都十分佩服的。我敬佩他,就像敬佩你们的卫青和霍去病一样,这和两个国家之间的仇恨是没有关系的。”
灵初不说话了,她忽然想到梦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说的话——他是要夺天下的人。
说的会是萧确吗?
……
帐外忽有人声响起,道是宴会已经开始。灵初起身,和突厥公主一道出了营帐。
露天的晚宴比室内更多几分异趣,酒过三巡,阿什那公主突然起身,走到宴席中间铺着的地毯上,声音清脆而响亮地道:“阿什那千里迢迢来到长安,为感谢大魏的盛情款待,愿为在座的各位献舞。”
她眉眼明艳,落落大方,热情如火的性子立即引得席上众人注目。
说罢,又看向右上方席案后的萧确,眼神热辣地道:“如果可以,我想邀请萧将军与我共舞,不知可否?”
一时间众人又将目光投向萧确,甚至有胆大的开始起哄鼓噪。
喧闹声里,萧确抬眼看向上方处端正跪坐着的灵初,见她神色淡淡,并没有看他。收回了视线,转向一直含笑看着自己的突厥公主,声音低沉地道:“某不会跳舞,公主自请吧。”
阿什那也没有失望,微微一笑,转头示意鼓手起奏,眼神一定,脚踩着鼓点起舞。
突厥是能歌善舞的民族,阿什那在他们国家被称作是突厥王帐里一颗明珠。一曲舞罢,席上喝彩声不断。
热烈的气氛中,又一名少女从座上起身,向阿什那道:“公主的舞跳得极好,我虽不擅胡舞,却有一套剑器舞想与公主切磋一下。”
阿什那一看,却是先前得罪过灵初的苏知蘅,不由一笑:“女公子英姿飒爽,阿什那也想看看长安女郎的风采。”
苏知蘅走上台,接过侍女递来的双剑,向上方的灵初道:“公主,臣女的这一套剑器舞,还是从前兄长指点过的,今日请殿下一观。”
灵初不知道苏峻跟他妹妹说了什么,弄得苏知蘅对她一副恶意满满的样子,有些头疼,又懒得计较,神色微肃地点点头:“女郎请吧。”
苏知蘅的剑器舞虽不若阿什那的精彩,但也有模有样,再加上席上大部分人都是向着自己人的,因而喝彩声倒比方才还要响亮。
苏知蘅收剑,脸颊微红,神色自得地看向上方:“不知殿下对臣女和阿什那公主的舞蹈如何评价?”
灵初道:“女公子之舞矫健有力,阿什那公主身姿优美,又不失明朗刚健,本宫觉得阿什那公主略胜一筹。”
苏知蘅又接话道:“臣女自是比不上阿什那公主,不过殿下似是对胡舞颇有研究,不知道能否赐我等一赏殿下美妙的身姿?”
灵初淡淡扫她一眼,见她偏偏挑衅却又故作甜美地看过来,目光一动,放下了酒樽道:“有何不可?”
乍听此言,席上众人皆愣住了,似是没想到一向端庄冷淡的公主竟会接下苏知蘅的挑战。
趁她下去换衣,阿什那问灵初身边的侍女:“殿下是打算跳什么舞?”
“回公主,是拓枝。”
阿什那眼睛一亮:“西域的拓枝?此舞身姿优美,节奏明快,我也很喜欢!”
不多时灵初换过了一身衣裳,在侍女的陪伴下回来了。
她的发髻仍是原先的模样,简简单单,只在鬓边簪一只金穗钗。身上穿着拓枝舞衣,轻薄敞领的样式,缀着金铃的腰封将纤腰勒得细细的。脚上是红色的锦靴,同样缀着细小的金铃。
鼓声一起,但见小公主长袖挥舞,小巧的舞靴点在地面,金铃声动,每一个舞步都能与乐师所奏的鼓点对上,节奏又稳又快,身姿轻盈灵活得不可思议。
衣袖飞旋折翘,裙摆舞动间能看见那双笔直而有力的腿,纤纤的,美到极致。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偶尔长袖半掩面,就只瞥得见那双美眸,比天上的星子还亮。
快要结束时,小公主轻盈柔软的身子将将一停,向后弯折,那只金穗钗架不住地心的引力,“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瀑布般的长发倾落。
乐声停止,灵初恰好是一个折腰的动作。颠倒的视线里,对上了萧确的眼睛。
心中一乱。
她状似轻盈地站起身,长发黑绸一样披散在身后,然而却没有动。
她的脚崴了。
没有人发现异常,所有人都在喝彩。
喧闹声里,萧确突然起身离席,大步向她走来。
他离得越来越近,直到走到她身侧,一把将她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