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和红衣被卷入门里,而闫大年作为漫画册的主人,他在漫画册消失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拿着一杆缠满了胶带的圆珠笔疯狂勾画着什么。
在他被吸入门内之前,他最后画的那幅画也出现在了陈歌的后背上。
天旋地转,身体仿佛被撕裂、重组,陈歌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大脑中无数记忆被碾碎,一幕幕不属于他的痛苦回忆开始浮现。
“这是个病态的世界,你其实自己也明白!”
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医院地下四层已经重复恢复正常,死寂、压抑、阴森,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希望。
……
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陈歌试了好几次才找到焦点。
身体很痛,疼痛感是从各处传来的,最疼的地方是脑袋。
陈歌无法完全控制身体,目光勉强移动,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里。
阳光从安装了铁网的窗户照射进屋内,暖暖的,很舒服。
病房不算大,屋内还有其他人,陈歌隐约能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
“C反应蛋白、同型半胱氨酸、男性激素、头颅CT、垂体CT、全胸片、神经传导速度未见明显异常……”
“上次昏迷前曾做过一次检查,神智清晰、心肺听诊未见明显异常、神经系统未引出阳性体征、四肢活动自如。”
“应该有好转的,但治疗以后病情又突然加重。”
“病人是偏执型精神分裂,并伴随严重的妄想症……”
寻着声音,陈歌慢慢扭动脖颈,朝自己身边看去。
两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交谈,其中一位年轻医生发现陈歌醒了以后,立刻闭嘴,拿着手中的文件走了出去。
另外一位中年医生则来到了陈歌床边:“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
陈歌艰难的抬起头,当他看到那中年医生的脸时,他微张的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又忘记了吗?”中年医生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我叫高铭,高低的高,铭记的铭,你叫我高医生就行。”
“高医生?”陈歌嘴里缓缓说出了这几个字,他嗓子完全哑了,连说话都很费劲。
“看来你已经清醒了。”高医生解开了捆住陈歌手脚的束缚带:“昨晚你犯病的时候,把我和护工都折腾的够呛。”
“我?犯病?”陈歌只要稍微回想一下,头就传来剧痛,仿佛被一把刀子直接扎进了大脑里。
“吃了药好好休息下,等你情况彻底稳定,我再申请把你调到普通病区。”高医生说完喂陈歌吃了两粒白色的药片,吞下药物后,陈歌感觉自己头没有那么痛了。
看着陈歌咽下药片,高医生才准备离开。
“等一下,高医生。”困意上涌,但陈歌还是喊住了高医生:“这是什么地方?”
“新海中心医院。”
“是谁把我送来的?”
“好好睡一觉吧,那些事情不要再想了,会刺激你的病情。”高医生说完便离开了。
病房里变得安静,偶尔能听见窗外的鸟叫声。
暖暖的阳光透过铁丝网照在陈歌身上,他用尽力气尝试,但还是没办法坐起来。
“头好疼……”
大脑有些迟钝,只要一思考就会传来剧痛,陈歌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门被推开,一位年轻的女护士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看到女护士那张脸的时候,陈歌几乎是脱口而出:“徐婉?”
听到陈歌的声音,女护士似乎有些惊讶,她将饭菜放在床头柜上,坐在陈歌身边:“你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不枉这半年我一直悉心照顾你。”
女护士性格很好,她长相可爱,声音也很好听。
“半年?你照顾了我半年?”陈歌眉头皱起,大脑仿佛针扎一样疼。
见陈歌如此痛苦,女护士赶忙站起身:“你病情还没稳定,千万别胡思乱想。”
“告诉我,能不能告诉我……”疼痛让陈歌面容扭曲,但他还是紧紧咬着牙,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我不能再刺激你,你不要乱想,我这就去叫医生!”徐婉转身就要走,但是她的衣角却被陈歌抓住。
回过头,徐婉看到陈歌那双痛苦的眼睛。
“是谁把我送来的?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婉没有忍心离开,她坐在床边握住了陈歌青筋暴起的手臂:“你要是能冷静下来,我就告诉你,这也是对你负责。”
深深吸了一口气,陈歌强迫自己不去思考,那疼痛感慢慢消失了。
面部表情逐渐恢复正常,陈歌像一只受伤的流浪狗,他眼中满是挣扎过后的疲惫和痛苦。
“现在可以说了吧?”
“大半年前,你开车送父母去医院,在路上出了车祸,最后只有你被抢救了回来。”徐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观察着陈歌的状态,见陈歌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然后才敢继续往下说:“你脑部被重创,昏迷了很久,好不容易清醒了,但是却换上了严重的妄想症。”
“妄想症?”
“是的,你不愿意承认父母已经离开,总是逃避现实,活在自己编织的记忆里。”徐婉有些心疼的看着陈歌:“你时而狂躁,时而会大闹,偶尔清醒的时候就会给我们描述一个人、鬼共存的世界,你还总说要去寻找自己的父母,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找到他们。”
“那不是故事,不是编造的。”不用思考,陈歌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也不想打碎你自己编织的梦,但活在梦里,你只能永远和痛苦为伴,无法解脱。”徐婉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你也明白有些东西是虚假的,就比如你在自己的故事一直都没有真正找到父母,还有你因为车祸的原因,潜意识中害怕开车,所以你在自己编造的故事里很少会自己开车去某个地方。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一直在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