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詹树森说,他担心刘昆仑留在北河县会被灭口,这案子太离奇,刘昆仑既是凶手,又是唯一的证人,他不能死。
临走前,詹子羽还是忍不住告诉医生,这回送来的伤员是上回死者儿子,而且行凶的还是同一家人。
“伤天害理啊,还有王法么。”医生义愤填膺道。
“没王法,有天道。”年轻的詹子羽口无遮拦。
当崔家老三赶到现场的时候,五具尸体已经装进黑色塑胶尸袋,在院子里一字排开,等待殡仪馆的车来拉,崔海东手脚冰凉,酒意全无,万幸啊万幸,他暗道,得亏自己住在县城,没回老家一起过年,不然院子里的袋子就有六个了。
崔海东是县委办公室的副主任,等于县领导的管家,在县里那是一流的体面人,从来只有他家欺负别人,没有被人欺负的道理,更何况是被灭门,悲伤和仇恨充斥着崔海东的内心,他咬牙切齿,发誓要让凶手血债血偿还,不过冷静之后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死者里有崔亮,这可是自己操作出来回家过年的,本该服刑的犯人在家里被人杀死,这事儿爆出来,可是会影响到自己仕途的。
这案子目前还归县刑警大队管,也就是上次侦办刘金山被打死一案的老熟人,都喝过好几场了,有啥话好说,崔海东赶紧联系了看守所的李所和司法局的张局,商量着操作一下,把崔亮的尸体偷出来处理掉。
今夜是除夕夜,就算是警察也得过年,北河县公安局条件简陋,没有专门的法医中心和停尸房,五具尸体暂时停放在县医院的太平间冷库里,凌晨四点多,几个黑影来到太平间,打着手电进来,一一拉开尸袋,崔海东看到大哥二哥四弟和大侄子的脸,忍不住悲从心来,硬忍着悲伤,指认出崔亮的尸体,其他人将崔亮的尸体拉出来,用面包车运到郊外,冬天的冻土难挖,还出动了一台小松挖掘机,在地上刨了个坑,把崔亮草草埋了。
几个汉子点着烟抽着,默默无语,这案子太惊悚了,让他们无从应对,隐藏崔亮的尸体是个笨办法,但也是唯一的办法。
公安局彻夜侦办案件,他们询问了崔家的幸存者,说是幸存者其实不大合适,因为崔家的妇孺们毫发无伤,大嫂、二嫂、老二的孩子,还有崔明的对象,都没受到伤害。
崔大嫂涕泪横流,说刘昆仑就是专门来报仇的,冲进门来肆无忌惮的一通砍杀,要不是他们跑得快,也得被杀了。
“刘昆仑一个残疾人,他是怎么杀人的?”刑警很是不解。
“残疾人照样杀人,他装的,其实腿好好地,一点不残疾。”大嫂信口胡扯,张嘴就来,她是村里著名的泼妇,蛮不讲理惯了的,她的话就是天理,谁也不能反驳。
但是询问二嫂的口供就不一样了,二嫂是城里中学的老师,说话有条有理,她说凶手登门并没有行凶的预兆,反而客客气气的,想不通他是怎么杀了那么多人。
乡里派出所的副所长拿出崔海虎发的短信作为证据,证明刘昆仑确系主动上门寻衅滋事,但是第二条短信又说刘昆仑是上门求饶的,还带了两瓶酒哩,一瓶已经碎裂,一瓶打开喝了一半。
根据种种迹象表明,事发当晚,刘昆仑主动来到崔家,登门拜访,登堂入室,在酒桌上爆发冲突,崔家五个男人拿出猎枪、毒弩、砍刀、斧头等凶器与刘昆仑互殴,最终导致死亡。
市局来的法医对尸体进行了解剖,老大崔海龙是被一发十二号猎鹿弹击中心脏而死,此外脸上有大片划伤;老二崔海虎是心脏病突发死亡,但脖颈处有明显的痕迹;老四是中了*的毒身亡,这把弩是崔海强自己的;崔明是胸口被刺,失血过多而亡,但是停尸房里只有四具尸体,第五具不翼而飞。
第五具尸体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本想糊弄过去了事,但这个案子已经通了天,省厅挂了号的,重大命案的尸体都能丢,说明北河县乱到一定地步了。
案子被近江刑警支队接手,杀人疑凶刘昆仑被送到医大附院治疗,他苏醒之后,专案组刑警来到病床前做笔录,詹树森特地派来的是和刘昆仑相熟的张湘渝。
“昆仑哥,功劳簿上又添了五笔,你够可以的啊,和平年代,杀的人两只手数不过来的,也只有你了。”张湘渝说,“给哥唠唠吧,怎么杀的?”
刘昆仑说:“我说我是正当防卫,你信么?”
张湘渝说:“你要能说圆了,我就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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