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被某人拉进了怀里,头靠着那结实有力的胸膛,一边望着远处城墙上的火把跟来来往往的人影,耶律月颇为享受的喃喃说道:“原来……原来李仁孝一直是在示弱,让人以为他已经被任得敬逼的只有承认分国称帝一事儿了。所以这样的示弱,不单让我们相信了,就是连任得敬也相信了,他分国称帝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儿而已。所以我们都被李仁孝骗了。”
闻着耶律月秀发上的幽香,抓着人家的一只小手,笑了下道:“野心需要有相匹配的实力辅助才行,不然就是一个笑话。”
耶律月疑惑的在叶青胸口抬头,望着那胡子拉碴的下巴,有些不明白叶青此话到底是何意,听起来并不像是在单单针对任得敬一事儿。
长吸一口冷清夜色下的凉气,叶青悠然道:“能够成为一个帝王,自然是有着他该有的城府跟心计才行,李仁孝有夏国这个诺大的根基跟背景做后盾,任得敬在夏国虽然有实力,但他的背后却是没有可以依靠或仰仗的根基、背景,这也是为何他寻求金人支持的原因。归根结底,像他们这样身处高位的人,拼到最后,便不只是以实力论英雄了,朝堂之上的派系分立,以及世家大族的支持等等,如同行军打仗的粮草供给一样,有时候远远比表面上看到的实力更为重要。”
“你是说,任得敬远远还没有强大到,真的能够分国称帝的地步?”耶律月侧脸紧紧贴着叶青的胸膛,又舒服的往里挤了挤后,才低声问道。
“华夏民族历朝历代,谋反之枭雄多不胜数,但最终能够坐拥前朝江山的却是少之又少,权臣将相在朝堂之上能够一手遮天,但若想要改朝换代,远远不是一代人就能够做到的。这就是因为他们虽然有跟皇室掰手腕的实力,但却没有皇室多年累积下来的深厚根基。即便是曹操,一生最终也不过是一个魏王,魏国立国的奠基人而已,最终还是要由其子来为他立国追尊。可见,想要称帝绝不是任得敬想的那般简单,单单有了跟李仁孝掰手腕的实力就足够了。”叶青搂着怀里的娇躯说道。
夜色依然深沉,屋顶上的一男一女同披一条厚厚的毯子,前面的茶水被武庸已经换了好几次。
从一开始武庸上来时,耶律月还因为羞涩的缘故,要从叶青怀里起身避开武庸,再到哪怕是武庸在送茶望向她时,她都能够窝在叶青的怀里坦然与其对视。
武庸并不知道叶青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让一个辽国最为尊贵的公主投怀送抱,但不管如何,看着统领能够拥着辽国公主,他心里头还是衷心的替叶统领感到高兴。
当然,他不知道的还有,叶青最终到底跟辽国公主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说是给了辽国公主什么样的忠告,但在最后一次送茶过来的时候,还是听到了辽国公主在叶青的怀里温柔的说了一句:我会谨记的。
叶青下意识的抚摸着耶律月的一只手,脑海里的思绪因为跟耶律月讨论任得敬成败一事儿,让他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审视着,自己以后在宋廷的处境。
如同照镜子一样,在评论任得敬的时候,叶青也不得不对照自己当下的处境,自己如今在临安,也只能算是堪堪有了能够保命的实力,但要是提及根基、背景,他叶青依然还是一穷二白。
相比起史弥远有着他父亲魏国公史浩历经一辈子打下来的根基,以及韩诚、韩侂胄父子跟皇家皇亲关系的背景,叶青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乞丐、白身。
若是想要以后在临安不被这两人算计,或者是被这两人打压,叶青便不得不寻求自己的根基与背景。
而今太上皇赵构对自己已经是可有可无,即便是眼下没有杀他之心,但也如汤思退临终所言,当赵构自知命不久矣时,那时候赵构还会善心的留着自己吗?想必让自己提前为他陪葬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吧!
如今虽然能够得到当今圣上赵昚一番赏识,算是让他日后回到临安,还能微微的松口气。但谁知道这个历史上被冠以孝宗庙号的皇帝,会不会在赵构临终前,以对赵构的孝道为由,而杀了自己呢?
南宋的武将不好当,特别是被枢密院写在名单上,被朝廷跟文臣看重的武将,更是处境尴尬。
虽然如今自己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但这一次等回到临安后,因为金人免岁币,因为完颜璟的先生二字,因为夏国任得敬一事儿,这几件事儿的功过加起来,想必自己在临安怕是便会被人惦记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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