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可能是巧合,可两个都是熟悉的声音,又说了严璟的名字,那便不可能是巧合了。落溪已然辨出了两人的身份,子楠和汜王爷。
他们不是该在京城吗?怎么也到了这里?还在这个什么府上?落溪几乎立刻就要从屏风后跳出来与他们相见,却又迟疑了。此次严璟来扬州查案赈灾是公开的,可子楠和五皇叔,他们又怎么会来?之前可是没听到一点动静。她来是偷偷上船的,是想来玩的,可他们呢?子楠自然不会随便出京来玩,而五皇叔是水灾前刚从扬州回去的,怎么过个中秋,他又来了?疑惑中,她没有出去。
外面的两人依然说着话。“卫队说是身体抱恙,我想应该是暗中查访去了。”子楠说道。
“这是肯定的,这一次啊,他定会把扬州查个底翻天,大大小小全揪出来的。”
“所以,皇上与太后的担心是正确的,永安侯的确有杀身之祸。”
汜王爷喝下一杯酒,长叹了声气,“哎呀,其实吧,他死了就死了,要不是皇上太后劝,我是不愿跑这一趟的。这永安侯,捞的钱可着实不少,比我这王爷还有钱呢!”
“王爷,永安侯可是高宗皇帝亲封的爵位,现在的永安侯还是太后的亲弟弟。”
“亲弟弟又怎么样,伙同地方官,把个扬州弄得乌烟障气。你不要和我说你就愿意替皇上做这事,愿意帮这么个破侯爷脱罪。”
子楠沉默了一下,“皇上之命,为臣者自当全力以赴。”
汜王爷噙着笑喝下一口酒,意味深长地凑近他,“你如此帮皇上对付严璟,却是藏了什么心思呢?”
子楠再次沉默,一会儿才说道:“严璟身为臣子,却广结党羽,排除异已,独揽朝政,不将皇上放在眼中,我亦是天朝臣子,自当忠心于君主,替皇上夺回皇权。”
想到皇上,想到母后,落溪不由捏紧了衣袖。
屏风外,汜王爷又笑了声,“得了吧,这大瑞要没了严璟,早乱成一团了。你看乌勒那些邻国哪个不是乖乖进贡,乖乖称臣,你看那些有王爷将军,哪个不是服服帖帖的,真要严璟放了权,大瑞早不知乱成什么样了。”
听了这话,落溪心里竟悄悄有些自豪子楠开口道:“没想到王爷平日游戏于世间,却看得清明。”
“哈哈,那是,我是没那当权称帝的心,我要争啊,说不定现在当皇帝的就是我儿子!”
“咳……我说着玩,说着玩,批奏章上朝那些活儿,可比怡红院的姑娘们无趣多了。”汜王爷自知失言,连忙尴尬地改着口。
子楠忍不住轻笑,随后正了颜色:“那若是他有异心呢。”
汜王爷沉默一下,“那就没办法了,小王我也只有等死了。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你是想着做驸马吧。”
“王爷说笑了,子楠不本就要成驸马了么。”
“是驸马,可长公主的驸马和三公主的驸马还是有差别的。”
落溪站在屏风后,悄悄往外看,只见子楠轻轻笑了下,却是有些苦。他的脸,无论从哪个位置看都是那么完美,他的笑,一贯温柔不染尘埃,这带了些许无奈的笑她三年前倒是少见,如今却时常能从他脸上看到。
“那丫头,真不知道哪里好,我看就是长了副利爪。”汜王爷说着自己促狭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