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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溪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大瑞不是国富民强吗?不是百姓和乐吗?怎么会有人家连粥都没得喝?还要吃野菜?
严璟沉默了一下,看看房周,问道:“你家里怎么连一只凳子也没有?”
女人回答:“孩子爹死后,都是公公在砍柴,后来在山上摔伤了腿,不能砍柴了,几个人又要生火吃饭,便将屋中的桌椅都劈了当柴了。”
落溪看着空空如也的屋中,不敢相信这便是原因。连桌椅都要劈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严璟说道:“我看外面有块大石头,我们到外面去,你坐在石头上,将你家里的事慢慢告诉我吧。”
女人点头,严璟和落溪一起出了门,让女人在石头上坐下,严璟自己也坐在了一旁的大木桩上。落溪坐在他身侧,这时才明白,原来他是怕女人站着累。她抱着孩子,也不肯把孩子交给别人,看样子又没吃饭,肯定会累的。
坐下后,严璟又问道:“你孩子才刚出生,那你丈夫应该才死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家中就连粥都喝不上了?”
女人回道:“就算是我丈夫在,家里喝粥也要拌着野荠菜、苦菜,后来他去了,家里便更吃不上米了。”
严璟又问,“你说你丈夫死在河堤上?他是河工?”
女人点头,“家里都是做河工的,以前公公也是。”
“河工没有工钱吗?而且既是在河堤上出事,官府不是该发抚恤银两吗?怎么生活如此艰苦?”
似是想起了丈夫离去的事,女人脸上的又失了几分神,将孩子往怀中拢了拢,说道:“他一个月不过是一两银子,原先扣五成,还能拿回五百文,后来扣七成,就只剩了三百文。我听公公说河工死了县里是得发钱,公公也去要了,可是县里说我丈夫自个儿不小心摔死的,不该拿钱,公公便只得回来了。”
“你说,你丈夫一个月就一两银子?”落溪忍不住问。
女人点点头。
这让落溪十分不解。连安安宁宁一个月也有上十两,而且她们平日吃穿都是府里的,怎么一个河工一个月就一两?一两不是两杯茶就没了么?怎么生活?她丈夫一个人,怎么养全家?而且为什么才一两银子,还要扣,三百文……落溪实在想不透三百文能做什么,哪怕他们刚刚那样一顿实在不怎么样的饭,也要了三两多啊。
“扣七成?是哪里扣的?为什么要扣?”严璟说着又回头看了看屋中,问:“你公公呢?”
这一问,女人神情又黯淡了些,幽幽道:“前些日子官府来抓人,把公公抓走了。为什么扣钱,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些老爷说扣,就扣了。”
“官府为何抓你公公?”严璟问。
女人回答:“听说是抓不到吴三他们,便只好来村里抓人,刚好就把公公抓了,我想跑出来说我丈夫早死了,没造反,可抱着孩子又不敢,怕我也被他们抓走了,那孩子要是随我关进牢只怕是再大的命也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