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放上褥子被子我就能睡着的,还是你先去睡吧。”谢婉晴说着便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落溪擦把眼泪,肿肿的眼睛都要睁不开来,由她扶着小心走出房去。
等落溪安然睡下,谢婉晴才从房间出来,看看一片漆黑的出云阁,凝眉想了想,往园中走去。
出云阁的灯似乎一直未亮过,而落溪房里早已是一片狼籍,书房刚刚经过时也是暗的,严璟是哪里都没去,所以他现在很有可能还没睡,也不可能出了府,若是没睡,也许……会在园中的某一处?
谢婉晴只是怀着一分猜测,一丝希望,却不想在园中转了半圈,竟真的在前方高处的凉亭内看到个如劲松般挺拔的身影。
只是月光下黑黑的一个侧影,便能让她的心猛地一缩。
回京城的第一天,她便见到了他。
那一天恰巧是阴天,夏末的天,很有些闷热,舟车劳顿的她早已身心疲惫,浑身都使不出一点劲来。更何况那时的心境,阴暗如头顶乌蒙蒙的天。
京城,早已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什么都变了,什么都不再似从前了,她终究得承认,过去,再也回不去了。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下车去看,说是出了点小问题,随便修修就好。
接着她便听坐在车外的叔父不悦道:“快弄好,前面可就是严府,让人看到我们将马车停在这里不走,误以为我们有什么企图就完了!”
她撩了帘子往外看,感受到一丝清凉之气的同时也看到了前方左侧一座气派府邸,门前两只威武的石狮子,顶上挂着副黑底金字的大匾,上面苍劲有力地写着两个大字“严府”。
看叔父惶恐的样子,似乎对这严府的主人万分敬畏,然而记忆中,却没有哪个身份十分尊贵之人是姓严的。
透了一会儿气,正要放下帘子,耳边却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那马蹄声渐渐变慢,似乎就要停下,她心中突然隐隐的有一种感觉:来人便是严府的主人。
思虑间,一个挺拔的身影印入眼帘,待她反应过来时那骑着棕色骏马的身影已经马车前掠过,后面跟着的是其他几个同样骑着马、护丛模样的人。
那个身穿一袭墨色锦袍的挺拔男子在前面严府大门口停了下来,利落地翻身下马。
他们的距离并不远,然而马车上的她只能看见他的侧脸。虽只是侧脸,却在那一刻犹让她心旌猛地一动。
他有着一双别具气势的剑眉,英挺的鼻梁,不说话时,抿起来显得十分严肃的微厚嘴唇。他的皮肤并不如别的达官贵人那样白皙,甚至略微有些偏黑,很多地方,他都不像一个身居高位的人,比如不过二三十的年龄,如武夫般健硕挺拔的身材,还有那不像养尊处优之人的皮肤,然而……从他的马自她眼前掠过,从他在她的目光中翻身下马,她就知道他定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