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都可以,这范围可有些太大了。
若这是卡列宁在工作上得到的回答,通常他会皱眉,让他的部下将这个回答再进行规整。可安娜不是他的部下,他是他的妻子,是一种从没遇到过的很特别的存在。缺乏数据来进行分析,只能谨慎的一步一个挪动,而有时候,甚至连谨慎都用不上。
这对卡列宁来说是有些可怕的,没有规则束缚,没有案例分析,不过,他认为自己可以做好。
为此,卡列宁谨慎的选择了一个话题。
“你是否依旧愿意下午的时候和我一起去法国?”
“当然,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改变呢?”安娜愉快地说道。
“经过昨晚的事情,我担心你会需要一些个人空间。”
“不。”安娜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想跟着你去法国。”
“我明白了。”
接下来,餐厅里再次恢复寂静无言,但这次安娜不再觉得有些尴尬了。
格拉乔夫准时过来了,他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一头棕红色的头发还没有花白,样貌周正,看上去十分和蔼。
他的确是一位亲切的医生,给了安娜一支用来涂抹的药膏。
在医生走后,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卡列宁问:“需要我叫安奴什卡吗?”话音落地,那支药膏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也是恋爱必修课,增加接触,彼此熟悉,然后……”她没说下去了,只是低着头笑。
事后,在最后和管家交代了几句,转身准备登上马车的时候,卡列宁瞧见那位正在马车边等他的人,尽管依旧是冷风,和着十一月的寒意,但却仿佛春天已经提着蹁跹的裙摆过来,在这片大地上留下了希望的种子,只等着来年花开。
他结婚了,而结婚的感觉,很好。
“是的。先生不喜欢有人动他的办公桌,无论是谁。”管家平静地回答道,这脾性倒是和卡列宁一模一样。
“您是一位好管家。”安娜说,科尔尼对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表示他接受这个夸赞。
厨娘准备的晚餐十分美味,但安娜依旧克制着晚餐不可多食的原则。她可不希望自己长胖。这里的服饰她还是十分不习惯,幸好她比较苗条。若是她必须像结婚那天一样,时时刻刻的穿着那种勒着腰部的衣服,她真的会没命的。
晚餐过后,安娜在自己卧室里看一本英国小说。那显然是一位女作家写的,其中一些鲜明的观点简直让人怀疑也是一位穿越者写的。
大约十点的时候,卡列宁按铃进来了。看上去有些疲惫。
在这个时代,贵族夫妇之间是分房而睡的。
“怎么样?”安娜放下书走过去问道。
“已经稳定了。”卡列宁说,然后瞧见安娜的样子后,他略微皱眉,“你应该准备睡觉了,安娜,晚睡对身体是极其不好的。”
“但据我所知,你每天可要到十点半才准备入睡。”安娜笑道。
卡列宁领会了安娜的意思,他说:“我必须在十点之前处理好所有的公文,然后保持半小时的阅读。”
安娜眨了眨眼睛:“你可以来这里。”
“我的意思是,”她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睫毛扑闪扑闪的,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希望你能睡在我旁边,一直。”
“我知道这不太合体统,可我依旧认为,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为何我必须和我丈夫一人一个房间?”
因为不好意思,安娜最后说话的语速就变得飞快了起来。她走到床边,单手拍了拍那张起码能容纳四个人的四柱大床。
“你瞧,床很大,我们没必要浪费它。”
她又伸出双手拍了拍,那样子真的有点傻。
“我睡觉不打呼,应该,大概也不磨牙,安奴施卡也没说我有说梦话的习惯,床也很大,不会打扰到你……”
她再一次重复了一遍床很大,以至于最后声音就越来越小了。
“所以,你怎么想?”
安娜抬起头勇敢地望着对方,老实说,其实她猛地抬头还真是自带着一股子凶猛劲儿。要不是卡列宁已经很了解自己的妻子,多半也会被吓得愣了一下。
“我认为,”卡列宁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你的理由似乎已经十分充分了。”
“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安娜干巴巴地问道。
“并不会,可能,我已经慢慢习惯了。”卡列宁说道,疲惫的神色依旧夹杂在他的眉间。但他睫毛略微低垂,嘴唇间带着一丝浅浅地笑意,使得平日里较为冷峻的五官,此刻竟然显得十分地柔和了起来。
安娜觉得有什么声音在心里尖叫着,然后她发现自己真的说出来了。
“我觉得你现在真的非常可爱。”
卡列宁那蓝色的眸子里有疑惑的情绪集聚起来,然后变得严肃而认真起来,他板起脸。
“安娜,你不能用……”
但他没说完,因为他的妻子正双手搂着他,吻上了他的嘴唇。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是我的。”她笑着说,笑声让那点旖旎的情思淡化了下去。
有什么情绪在心里翻滚着,最终都随着这阵笑意而渐渐消散了。
“关于,”卡列宁停顿了一下,似乎必须用强大的毅力才能把那个词语说出来,“‘可爱’,我不希望你用来评价我,若你执意如此的话,我不能阻止你,但是安娜,我不希望你对外界如此评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