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从严旭尧头上掠过,似乎那个男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从严旭尧身边经过,朝对面湖心的位置走去。严旭尧不由松了口气,觉得身上的压力顿减,但也不敢疏忽大意,悄悄蹲起身来,借着夜色的掩蔽悄悄往来时的山路挪去,在走到山丘另一侧之前,严旭尧不能打开手电筒,只能凭借来时的感觉,扶着缆绳摸着台阶缓缓往山顶移动。
严旭尧爬到山顶时,回头往下眺望,公园里漆黑一片,甚至连湖心的那盏大灯也熄灭了,严旭尧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那人作了手脚,现在已顾不上这些,不过从迹象上来看那人没有原路折回,而应该是从正门出了公园。严旭尧把手电筒打开,下了山几乎是一路狂奔着返回了招待所,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也没开灯,一屁股躺在床上,双腿仍惯性地直抖动。
严旭尧喘息了片刻,待心情逐渐平复后,伸手看了眼腕表,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严旭尧把床头柜上台灯打开并调成柔光模式,从大衣兜里取出林蕾留给严旭尧的材料清点了一下,发现东西都在,严旭尧把那份律师委托材料抽出来看了一遍,材料是用日文写成的,主要记载了当事人和委托人的基本身份信息。严旭尧觉得这些材料中林蕾那张亲笔手信最为机密,于是将那张手信拿出来用打火机焚毁了。严旭尧虽然不知道这张手信背后有什么秘密,但是已经嗅到了危险性,如果留着必然是一颗定时炸弹。那个中年男人紧随严旭尧之后到了公园,但来必然是获得了什么线索,但应该还不知道为日本女孩辩护这件事。严旭尧现在只有祈求对方没有发现林蕾微信联系人是严旭尧,否则他恐将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严旭尧又试探性地向林蕾的微信发了一个信息,发现系统提示他已不是对方的好友了,说明对方已经把他删了。现在剩下的东西只有那张瑞穗银行的支票,严旭尧考虑再三,把那张巨额支票夹进校方给他们发的《日本刑法典》书页里,将其放到电视柜上面,最显眼的地方最安全。严旭尧把这些收拾妥当准备躺下休息时,枕边的手机传来了信息提示声,严旭尧竟然接到了一条林蕾发来的微信验证,内容只有寥寥几个字:“方便出来见个面吗?我在筑波公园南门等你。”
严旭尧的心扑腾扑腾狂跳起来,这尼玛究竟是怎么回事,林蕾把自己删了怎么又来添加自己,这是几个意思啊?!他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仔细琢磨着信息里的话,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直觉告诉他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林蕾本来应该是想约他在筑波公园雕塑广场那边见面,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没能按时前来,按照她自己的话可能是遭遇了不测。现在,却又要约严旭尧在公园南门相见,这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文章?
严旭尧反复琢磨这条验证信息上的话,觉得语气称呼与以前不太一样,甚至显得有些突兀,那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严旭尧的身份和住处,也就是说这条信息根本不是林蕾本人发出的。
严旭尧不由深深吸了口冷气,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对方显然已经掌握了林蕾的手机,恐怕这个林蕾律师真的凶多吉少了!严旭尧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努力试着使自己镇定下来,手指颤抖地通过了对方的微信验证,试探性地发了一条信息说:“夜色这么晚了,你还是来我的住处找我吧。”
对方似乎没有觉察到严旭尧的试探,立刻回复过来说:“可以,你在哪里?”
严旭尧心中一阵忐忑,果然印证了他刚才的猜测,对方根本不是林蕾。那么一个疑问随即产生,对方难道就是我在公园里见到的那个持枪的男子,他究竟有什么企图?严旭尧觉得是时候揭穿对方的掩饰了,于是直截了当地回复对方说:“你根本不是林蕾,你到底是谁,究竟想怎么样?”
严旭尧的信息发出后对方没有像刚才那样快速回复,似乎陷入了沉默,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左右,他才收到对方发来信息:“那东西留在你手上也没用,请开个价吧,咱们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