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颜蹲在他身边,用着唇语问他,“还有救吗?”
慕凌苍用眼角剜了她一眼。
很显然,他是在嫌弃她多嘴。
再说明白点,就是他不想救人。
夜颜吐了吐舌尖,拿手肘撒娇的碰了碰他。她没有要救人的意思,只是问问而已。
“洋儿!”身后传来季若婕激动的哭喊声。
夫妻俩默契的起身让开位置。
季若婕刚准备从夜芸怀里接过儿子,突然看到石壁边不省人事的辛氏,猛得瞪大眼,然后扑了过去。
“娘?!娘?!娘你怎么了?!”
看到她哭,在夜芸怀中的蓝庆洋也挣开夜芸的双手,跟她一起跪在辛氏身边,两只两手不停的摇晃着辛氏的手,哭喊着,“外祖母你不要死……外祖母醒醒……不要死……洋儿不要你死……”
对他这么大的孩子来说,辛氏的所作所为他肯定是不知情的,他只知道辛氏是他的外祖母,平时对他们三兄弟很是疼爱的外祖母。
母子俩这一哭,夜颜和慕凌苍都移开视线,就连蓝文鹤都冷脸面朝洞口外。
这个女人是他岳母大人又如何?她勾结乱臣贼子,已经犯了诛九族的大罪,本就该死,而她不知悔改还想拆散他们夫妻,真是可恨又可恶,他没亲手杀她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谁也没想到,夜芸突然开口,“文鹤,带她回去。凌苍,想办法救她。”
被点名的两个男人加上夜颜同时把她瞪着,是没想到她会起这样的好心。
但碍于季若婕和孩子在他们面前,他们又不敢直接表明心中的想法。
总不能当着这对母子的面说辛氏活该吧?
许是知道他们的想法,夜芸沉着脸道,“按我说的去做!季夫人虽是罪身,但救孩子有功,一码归一码,待救下她之后,再将她押回京城受国法惩治!”
说完,她挨个给他们三人使了一记眼色。
接着她走到蓝庆洋身后,将他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语气又恢复了温柔,“洋儿莫哭,祖母让他们先把你外祖母带回去,一定会想办法救治她的。”
听她说会救辛氏,蓝庆洋止住了哭声,一边用手背横着擦眼泪,一边抽气道,“谢谢祖母……”
虽说夜颜也不太愿意做这样的好人,可她娘都亲自发话了,还用那么严厉的眼神警告他们,她和慕凌苍对视了一眼,只能按她说得去做。
蓝文鹤也没敢说什么,走过去将跪在地上的女人拉了起来,尽管他动作有些粗鲁,可把她颤抖的身子搂在怀里的时候,他还是渐渐的缓和了语气,“走吧,先回去。”
他带着人先离开了山洞。
夜芸抱着蓝庆洋紧跟着也离开了。
留下夜颜和慕凌苍站在原地,都有些郁闷。
“凌苍,有办法救吗?”
“嗯。”
“难度大吗?”
“嗯。”
“是不是很想把她从这里扔出去?”
“嗯。”
“呵呵……”听着他的回答,夜颜忍不住失笑。
从他简短又冷硬的字眼中,她知道他不爽到了极点。
没办法,谁让他的岳母大人不好惹呢。他要敢惹,估计早都甩手走人了。
这憋屈,她能理解的。
挽着他手臂摇了摇,见他还闷着不想动,她又踮起脚在他下颚上亲了一下,轻笑道,“别气了,就算我娘不做这个好人,最后我们还是要救人的。难不成你想让二嫂给我们跪下求我们?其实娘也不想大家尴尬而已。何况她也没说错,辛氏犯得罪错,理应受国法惩治,要不要给她活路,这个难题还是交给我大哥吧。”
也就她亲这一下,慕凌苍神色才有所软化。
“带她走吧。”
“好。”
夜颜乖巧的应着,在他去扯辛氏胳膊时,赶紧上前帮他搭把手。
也不是她乐天派什么都不在意,而是她也没得选择,还不如把心放宽点去接受。
反正是她娘做主,要是出什么差错,让她娘自己背锅去。
至于自家这男人,碍于他在岳母大人面前受了委屈,她当然得哄着了。
…
通往外面的隧道旁边,吕心彩与沈秀兰聊得可欢了。
从沈秀兰那里打听完夜颜他们的仇敌后,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吕心彩自己身上。
就连她幼年发生的趣事她都一股脑的跟沈秀兰说,把沈秀兰逗得一直笑个不停。
她也没想到,面前这位心彩小姐这么能说,而且把自己的事还说得如此生动有趣,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糗事被人知道。
“沈姐,我跟你说,我娘还把我……”
“启禀吕小姐,外面发现一受伤女子。”正在吕心彩说得眉飞色舞时,隧道里有侍卫跑来禀报。
吕心彩和沈秀兰立马起身朝他看去,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沈姐,我们去看看!”
“是。”
这个当头,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只要有陌生人,都可疑。
因为隧道的隐秘性,在隧道里做事的侍卫也不敢轻易跑出去看,只能躲着观察外面的情况。
吕心彩还真是挺佩服他们的聪明劲儿,如果冲动的跑出去,首先就暴露了这个地方的秘密。不管是谁,见到这么多侍卫从这么一处瀑布跑出来,都会起疑的。
她听了听外面呼救的声音,然后对沈秀兰和那些警惕性极高的侍卫说道,“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出去,我一会儿用轻功从洞口绕到别的地方现身,如果对方来者不善我与她交手,你们也都不要现身。”
沈秀兰拉着她紧张问道,“心彩小姐,万一对方武功高强呢?”
吕心彩‘呵呵’笑道,“放心吧,再高强的人我也有办法对付。”
打不赢跑就是了,比轻功她还没输过谁呢!
在侍卫们眼皮下,她如影子般闪出了隧道,消失在外面飞流直下的瀑布中。
就凭她这身本事,大家也都放下了许多紧张。如果她都对付不了,那他们人再多跑出去也是送死了的。
…
由瀑布水汇积的河水源源不断的往下游方向流淌,一女子跌坐在河水中,浑身已经湿透,肩后的长发也有半截垂在水面上,远远看去有些狼狈又带着几分婉约动人。
“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游玩吗?”吕心彩在她对面出现,踩着河水好奇的走向她。
“我脚受伤了……”女子可怜的望着她。
“你受伤了?”吕心彩在她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打量她,对她在水中用手捂着小腿的动作没有多关注,反而是盯着她脸蛋不停的查看,“姑娘,恕我直言,这水冰冷刺骨,不是出自千年寒潭也是出自百年寒潭,寻常人忍耐不了一刻钟就会有刺骨的痛感,而你坐在水中还能有这等红润气色,我想姑娘你的内力应该不错才对。既然姑娘内力深厚,为何不直接飞到对面河岸上,非要在这无人的水中呼救呢?要不是我耳力好,正好从岸边经过此地,恐怕都难以发现你在此。”
“我……”女子可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可怜之态,并且嘤嘤哭了起来,“我没有姑娘说得那么厉害,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就是因为这河水刺骨,我身子都冻僵了,所以才没法离开这里。”
“姑娘,你都冻僵了,怎么还能大声呼救呢?”吕心彩继续追问着。
她脸上没有嘲讽的意思,而是一脸的认真。那又黑又圆的眼仁比河水还清澈,散发着好奇的光。
水中女子没出声了,反倒是盯着她开始打量起她来。
她不知道这女子是何来历,居然轻易的将她看穿。更可气的是,她明明就在看她的笑话,却还做出一副无害的模样!
她眼眸垂下,冷色从眸底划过,语气也从之前的楚楚可怜变成冷漠,“我不需要你救了,我就喜欢在这里待着,麻烦你离开。”
吕心彩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眸,随即拉长了脸,“姑娘,你这身内力还需要人救吗?我只是来看看热闹而已,谁说要救你了?还有,这地儿荒无人烟,又不是你家的地,你凭什么叫我离开?”
女子在水中暗暗捏拳,脸色都被气白了。
吕心彩就似没看到她翻脸的神色,突然往水中一坐,还把打湿的鞋子脱了,在水里洗起脚丫子来。
“这水真清透,比家里的泉水还舒服。这地儿真是块风水宝地,要是常年用这水洗澡,说不定还能驻容养颜呢。”
“姑娘,要不你也把鞋子脱了,我们一起洗洗脚吧。”
“等到天黑的时候,还可以在这里洗个澡,我们两个人轮流给对方把风,你说好不好?”
“你瞪我做何呀?我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心陪你,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拿脸色给我看,都是出来走江湖的人,把姿态端得如此高,就不怕给自己树敌太多么?”
“你闭嘴!”女子脸色由白变青,突然怒喝起来。
她这一来气,吕心彩也忍不住来气了,尽管口气没她凶,可嘴巴像雨箭似的,“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我爱说话是我的事,你不爱听是你的事,这地方又不是你家,谁都有资格在这里玩、在这里说话!你要看不惯,那就走呀,又没人拿绳子拴你!明明深藏不露还装得楚楚可怜,见过虚伪的,还没见过你这般虚伪的!”
“你!”
“我什么我,我说我的话又没指名点姓!别以为把脸变成雷公脸就能吓住别人,我可不是吓唬长大的!说你虚伪你就恼羞成怒了,那你就别这么虚伪呀!这里就我一个女的,又没有男人,你装得再可怜也没人怜香惜玉。”
“你找死——”
许是受不了她的嘲讽,女子手掌从手中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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