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哀求,天子已经把一件东西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老脸上。
西雍王顾不得脸上的剧痛,连忙捡起来一看,顿时老脸煞白。
只是一本账册——不是那种正式的账册,明显是有人暗中记下来的。上面内容主要分为两部分,第一个是这些年,禺州各大金精矿的实际矿税,和真正缴纳上来的矿税;第二个是各位矿主每个月给西雍王的抽成。
西雍王拿了这些抽成,将矿税压低的可怕。
这还只是第一本,天子一招手,有太监捧着一只托盘,上面堆满了全都是这种的账本。
天子怒不可遏,抓起账册,一本一本狠狠地摔在他的老脸上,把几十本账册全都打光了,西雍王已经头破血流却不敢躲闪,只是跪在地上不断叩头。
天子还不解气,一把抓过护卫手中的佩刀,太监们哗啦一下跪倒一片,连忙哀求:“陛下不可啊!”
天子哪里肯听,拔出刀来大步冲了上去。
东阳公主在一边也不敢明哲保身了,连忙扑过来,抱住天子的腿:“陛下,万万不可,他是叔父啊!”
下旨赐死可以,亲手杀了必被千夫所指。
天子被她一拦,粗重的喘了几口气,恨恨的将刀摔下,指着满地账册道阴森道:“这些,都是朕的钱!”
他拂袖而去,西雍王满脸是血,仍旧跪在宫门前。
这些账册上的字迹他认识,是那个莆十甲的!
可是莆十甲只是一个台前的人物,禺州真正的主人是他西雍王,在禺州主事的人是司邦阙,账册上记录的这些真正机密的部分,都是司邦阙掌控的,同时司邦阙也负责处理掉一些“麻烦”。
按说莆十甲是不会知道账册上这些秘密的。
他不知道的是,莆十甲在他这个体系下十多年,哪怕是被排除在机密之外,可有心观察,也能将秘密挖个七七八八了。
莆十甲暗中记下这些来,只是想要多一个自保的手段。若是某一天出了意外,西雍王要杀他灭口,这就是他的护身符。
他对这一批账本格外谨慎,甚至不敢亲自去送,而是让信任的小妾出面,不光是防着龙仪卫,也防着西雍王。
账册记录了最近七八年西雍王中饱私囊的收入,天子刚才找人大致算了一下,因为西雍王,他在禺州矿税上,少收入近八百亿元玉!
而西雍王这么做,肯定不止这七八年,恐怕真正的损失超过了千亿!
这个数字何等惊人?让天子当场心口疼,正如他对西雍王吼出来的那一句:这都是朕的钱!
什么狗屁亲戚,什么狗屁信任,在这样巨大的利益面前,全都是浮云。
天子回了宫中,仍旧心疼的肝颤,又愤恨的摔了一只茶杯,这才下旨:“西雍王打入天牢,家眷暂时收押,待案情彻底查明再做发落。着金銮卫指挥使严怀义查抄西雍王府!”
“是!”太监尖着嗓子应了,连忙去传旨。
天子喘着粗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办这种事严怀义行不行?还是宋征在行。可惜这位朕的体己人远在禺州,远水解不了近渴,唉。
……
尚方宝剑裹着一层金光,穿过数万里,瞬息间划过了江南的天空,进入了岭南。
班公燮等级别的修士,都感应到了天空中的尚方宝剑,知道必定是带着圣旨来了,心里都是咯噔一下,隐隐感觉不妙。
班公燮连连祈祷:千万不要是坏消息啊,否则我班公氏就要家道中落了。
他刚刚祈祷过,忽然感应到,又有一道金光划过天际——第二道圣旨?班公燮等人心中泛起了古怪的感觉:都说君无戏言,可当今陛下……
连续两道圣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丽水城中,原本一片平静,忽然被一道从北方闯入天空的金光打乱。
虽然这种情况很少出现,但是人们都认识,这是尚方宝剑来传圣旨!百姓们热闹起来,这种事情可不多见,于是人人伸长了脖子,看着那金光落向什么地方。
而城中各方势力却在心中暗道一声:来了!
禺州远离京师,朝中消息传来有个时间差,而且各自渠道不同,得到的情报也往往不同。现在圣旨到了,究竟是西雍王夺了宋征的江南,还是宋征再次占据岭南五州,就要见分晓了。
那金光在丽水城上空盘旋了一圈,唰一声落向了龙仪卫衙门。
随后金光笼罩了整个衙门,有宏大的礼乐之声在金光中响起,尚方宝剑凌空高悬,借助王朝气运压制四方,确保圣旨得到完全的执行。